第14章

看到他身旁的那圈金光似乎比之前亮了，她小心地呼出一口氣。

還好，這個特別好的哥哥暫時沒有危險了。

書房裏的椅子有點兒高，張小妞個子矮，很努力地手腳並用往上爬。

李明睿隻是靜靜看著，他覺得那洋娃娃一樣的小人兒很有趣，慢吞吞的動作像上了發條似的，笨拙又可愛。

張小妞實在爬不上去，於是站到李明睿跟前仰頭看他，大眼睛裏滿是乞求。

見他沒有反應，她隻好絞著小手，溫吞地喚他：“哥哥，我上不去。”

李明睿的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輕咳了聲伸手去抱她，嚴肅地叮囑道：“以後有事就找哥哥，哥哥會幫你，知道了嗎？”

如願坐到椅子上，張小妞盯著滿桌書本和鋼筆，看得眼花繚亂，還不忘認真回答：“知道了。”

李明睿彎了彎嘴角，拿出一支墨綠色的鋼筆，揭開筆帽塞到張小妞手中，調整了一下筆尖位置，輕聲道：“記住筆尖現在的朝向，不要反著寫，不然會把紙劃破。”

張小妞認真地點了點頭。

李明睿把著她的手，在紙上寫出“媽媽”兩個字。

正要開口告訴她怎麼讀，張小妞就輕輕念出聲：“媽媽。”

“原來你認字啊？”李明睿有些驚訝。

他以為鄉下的小孩家裏窮，又大多上學晚，沒機會像他一樣從小就接受教育呢。

張小妞卻搖搖頭，臉上的肉肉也跟著晃動，“是我猜的。”

不過何芳蓉確實教過她一些簡單的字，基本的筆順她是記得的。

“小妞真聰明。”李明睿很滿意自己這個“學生”，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張小妞心裏有點得意，搖頭晃腦地笑開了，把“媽媽”兩個字描了幾遍後，又轉頭問李明睿：“哥哥怎麼寫？”

“你要寫哥哥？”李明睿微微驚訝，心裏卻生出一股滿足。

小妞第二個要學的字就是哥哥，看來自己在她心裏很重要。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不知不覺在書房待到了傍晚。

冬天本來活計就不多，何芳蓉工作也不複雜，隻是跟著其他傭人打掃房子，為新年做準備。

她有意與人為善，但架不住有人看不慣她，拉幫結夥議論她生了個小怪物，長得看著聰明卻不會說話。

何芳蓉聽著心裏難受，想反駁幾句，又想到自己是第一天來李家，不好把事情鬧大，於是抿唇一言不發。

可那些人卻變本加厲，見她不反抗討論得更加放肆。

“哎，我跟你們說，都離她遠一點兒，生出那種怪物的人身上罪孽重，別拖累了咱們。”

“我聽我婆婆說，啞巴是因為前世嘴不幹淨，惹怒了佛祖給降罪了，所以那小妮子也不是好東西。”

“就是，咱們本本分分的，別沾那種臟東西，晦氣！”

“也不知道小少爺怎麼想的，這種人都往家裏領。”

何芳蓉情不自禁握緊拳頭，上前兩步想替女兒說話。

那幫下人卻猛地往後退了幾步，仿佛怕沾上臟東西一般。

一個年長的老太婆還高聲喊她：“新來的，你去把水缸灌滿！對了，順便把柴劈一下，冬天這麼冷，可不能凍著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