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懷瑾像是聽到了好笑至極的話,笑得扶著一旁的梅樹,梅花紛紛揚揚,撒了他滿懷。
火把的光亮模糊,乍看上去,竟似落雪滿頭。
然而這情形,卻讓周姝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他在笑,卻比哭更叫人心驚。
片刻後,霍懷瑾才看過來,眸色如冰刃般雪亮:“你果然不知道。”
周姝覺得自己很冤,非常冤。
什麼叫果然,她是本來就不知道。
冤枉中又夾雜著迷茫,她不得不問:“我該知道?”
霍懷瑾再度看他一眼,卻又忍耐似的迅速收回了目光,微微闔了闔眼睛,叫魏南速速帶著魏東過來。
魏東帶著靈犬,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他殺氣騰騰的衝到了周姝麵前,瞪著眼想殺人:“紫黛姑娘!你給的什麼線索!”
周姝摸不清霍懷瑾的用意,但她又沒什麼發言權,隻能先回答魏東:“都尉大人這話奴婢也不大明白,線索怎麼了?你們將軍不也是讓你這麼辦的?”
別什麼鍋碗瓢盆都扣到她頭上!
魏東看著她,渾身嘶嘶的往外冒殺氣:“那線索根本就是斷的!這靈犬倒是找到人了!但不過就是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女人!並且已經死透了!一個死人,如何能知道地道的線索?”
黑衣服的女人,跟要殺她的人對上號了。
但怎麼會死了?
周姝迅速的看了眼一旁的霍懷瑾,可對方一臉平靜,瞧不出丁點兒意思。
無奈,她隻好又問魏東:“那她是怎麼死的?”
魏東防賊一般警惕:“我才不會告訴你!你們沒準兒都是謀劃好的,都是同夥!死了倒好,姓周的餘孽都該死!”
提起皇家這些人,魏東便是刻骨的恨:“倘若讓我抓到姓周的人,定要讓他們碎屍萬段,不得超生!”
這恨尤如實質,讓周姝渾身不適。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周圍的霍家軍莫不同仇敵愾,對皇家的恨已經深入骨髓,不死不休!
如此強烈的恨意,讓周姝從來到大慶之後,第一次想到霍家為何清君側。
君為天子,為臣綱。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霍家卻起兵了。
霍家為何要起兵?
江玉萱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她提著鞭子,鞭梢還帶著血跡。深沉的黑夜裏,那雙仇恨的眼睛若烈火,“錯了!若是抓到周家的人,定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咬牙切齒,恨意滔天:“霍家世代駐守邊關,替大慶替皇家盡忠,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可正德帝那個狗賊卻聽信讒言,騙了父親和夫君回去,以謀逆之罪一刀一刀活剮了他們!霍家全族老小,但凡在京城的皆被腰斬,屍身扔進亂葬崗,骨肉無存!如此血海深仇,我江玉萱銘記五內永生不忘!姓周的對霍家人做的,霍家人都要一刀一刀的還回去!”
長長的鞭子猛地抽了過來,江玉萱直指周姝,臉色駭人:“說!你是不是跟姓周的有關係!知不知道姓周的人的下落!若不說,抽花了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