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周姝有很久沒有這麼被人指著鼻子威脅了，她可以想法對付江玉萱，但這一刻她沉默了，也明白為何霍懷瑾為何聽到她隱姓埋名之後的理由便笑。

這是笑她身為周家人的無知、無恥！

幸好，她籲出一口氣，她不是真正的周家人。

她看向江玉萱的神情異常誠懇：“奴婢跟他們並無關係，也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霍少夫人。”周姝換了個尊稱，正色道：“正德帝迫害忠臣良將，實屬不仁不正！但史書公正，筆墨知曉霍家人的無奈，會將霍家的忠貞百年千年的流傳下去。”

霍懷瑾奇異的看了眼周姝。

周姝氣不喘心不跳，正德帝又不是她親爹，更何況這等昏聵，罵起來沒有絲毫負擔。

“霍少夫人。”她又道：“霍家的所作所為，百姓也看在眼裏。這一路能如此順利的長驅直入，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江玉萱的鞭子終於收了回去，看著周姝的眼神多了些溫度，“你當真這麼想？”

周姝義正言辭：“奴婢絕無虛言！”

魏東聽的一愣一愣的，跟著問：“你真的跟姓周的無關？那為何會在宮裏頭？宮裏頭的人為何要殺你？”

這些問題問的......沒一個能回答！

周姝慘淡道：“這些，奴婢如何能知道？”

“夠了。”霍懷瑾似是有些倦怠，吩咐魏東：“你帶著少夫人下去休息，魏南帶人守好宮裏，不許出任何差錯！”

江玉萱麵色複雜的看了眼周姝，這才跟魏東一道離開。

魏南帶著人也走了後，剛剛還擁擠的梅園立刻疏落了不少，火把照出的光亮也愈發稀薄黯淡。

周姝的心情不怎麼好。

任誰知道這肉身的親爹如此糊塗，並且導致她落到如今這步田地，恐怕心情都不會怎麼好。

沉默良久，周姝才問：“將軍叫魏東過來就是告訴我這些？”

“你不該知道嗎？”霍懷瑾嘲諷反問。

該，還是不該，這是個問題。

寒夜格外的冷，周姝覺得舌頭也被凍得發木，“霍將軍節哀。”

霍懷瑾輕嗤了聲，語調在幽暗的梅園裏冰冷飄忽：“紫黛姑娘，倘若叫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你想想會有什麼後果？”

在周姝還不知道這血海深仇的時候，她已經覺得很糟糕了。魏東和江玉萱一番話之後，她簡直不敢想。

周姝老老實實的：“怕是要被撕碎了再拚起來，然後剁成泥喂狗。”

霍懷瑾挑了挑薄唇，“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麼，倘若又叫人知道，你其實不是她呢？”他又問。

這句話語焉不詳，但周姝聽的門兒清。這是暗示她，若是叫人知道真正的和悅公主已經沒了，而這身體裏是另一個靈魂。

可是，霍懷瑾怎麼會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種種猜測讓周姝的頭皮麻了。

這天太冷，她有些哆嗦，“會怎樣？”

“會被人抓起來綁著，然後倒吊起來。一根長明燈點在百會穴的下麵，日夜不停的煆燒。成年累月，直至化骨成灰，化屍為油。”霍懷瑾定定的望著周姝，眸如幽潭：“紫黛姑娘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