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是真的好氣。
她累兮兮地打掃完衛生,正準備好好吃個豪華版麻辣燙,結果騎手把她的跟另一個人外賣的調換了!
“大哥,你幫我能不能送回去,把我那份外賣換回來啊?”
電話那邊,騎手語氣敷衍地勸她別換了,反正兩份都是麻辣燙,而且下單價格差不多。
“可我不想吃她那份啊,”宋安然一本正經地據理力爭,“她那份沒有肉,全是素的!我就是想吃肉才點的!”
嗬。
宋安然聽到笑聲,扭頭就看到任霆川負手站在她身後,嚇得差點把手機摔了。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驚魂未定地睜著大眼睛,乖學生一樣趕緊坐好。
任霆川勾唇,心情頗好地坐她旁邊,解開領帶,揶揄道:“在你說想吃肉的時候。”
他都聽見了!
有沒有地縫讓她扒開鑽進去?
“我剛剛是在認真探討問題......”宋安然撓頭,越解釋越亂。
“嗯。”男人看著她咬唇懊惱的樣子,忍不住抬手摸摸她腦袋,安慰道,“沒肉吃確實是大事。”
完球,她在新婚老公麵前的形象呐。
領證第一天,她又是吃不飽,又是想吃肉,丟大臉了。
宋安然尷尬語塞,扯開話題,“你不是說不回來嗎?”
“你很想我不回來?”任霆川沉著眼神。
“當然不是!”雖然她是有這麼想過,但不敢說。
她已經從家裏搬出來,宋欣兒準備和沈楓結婚,她是一刻也不想看到他們倆。
片刻,她的視線定格在他解襯衫扣子的大手,不自然地別過臉去。
這人怎麼一回來就脫衣服,她還沒準備好呢。
“我餓了。”任霆川看著她微紅的小臉說。
宋安然頓時鬆口氣。
不過,她今天搬家太累了,打死她也不做飯。
於是隻能忍痛割愛,把熱騰騰的麻辣燙推到他麵前,肉疼地問:“你要不要吃點?”
這份全素麻辣燙足足有一個火鍋那麼大,五顏六色的蔬菜浸泡著奶白色的湯汁,氤氳著饞人的香氣。
任霆川從來不吃外賣,下意識想拒絕,但看到宋安然一副慷慨就義的小模樣,一時來了欺負她的興趣,“拿個碗來。”
宋安然飛快地從廚房裏找出一個小碗。
中午吃飯時她就發現了,他吃得很少,這小碗夠他吃的。
不過,他的體格倒是很不錯。
任霆川優雅地挽起一截袖子,在宋安然眼巴巴的目光下,將麻辣燙盛到一個精致小碗裏。
正當以為他要拿那小碗時,他卻把小的那碗遞給了她。
宋安然捧起碗,苦瓜著臉。
那個,她能說她吃不飽嗎?
任霆川看著她委屈巴巴的臉,唇邊漾開一抹不易察覺笑意。
“逗你的。”他把大盆的麻辣燙推給她,挽起袖子,起身走去廚房。
宋安然如釋重負,立馬抓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美味瞬間撫平了她一天的勞累。
如果有肉就完美了!
不一會,麵前突然出現一碟滋滋冒著油的厚和牛排,撒著羅勒碎,擺盤精致。
宋安然驚喜地眨巴著眼睛看他重新坐下,期待地搓搓手,“你會做飯?”
“隻會煎牛排。”任霆川拿起銀刀叉把牛排切割成小小一塊,動作精準優雅,然後推到她麵前,“跟著我,少不了你肉吃。”
宋安然突然覺得這句話有點浪漫。
她朝他感激地笑笑,然後迫不及待叉起一塊牛排。
牛肉恰到好處的嫩,輕輕一嚼,滿口都是牛油香,伴著清新的羅勒,回味無窮。
“好吃,任先生,你太會煎牛排了!”宋安然朝他豎起大拇指。
任霆川拿起水杯喝口水,噙著笑看著她吃。
宋安然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隻煎了一塊牛排,都推給她吃了,他沒吃多少東西。
於是挑了一塊大的叉起來,俯身越過桌子遞到他跟前。
任霆川微愣,看著燈下的她目光清亮,笑臉盈盈。
“嘗嘗你自己做的。”她小臉雀躍道。
宋安然舉得手微酸,見他久不動作,想起來叉子是自己吃過的,他可能介意,於是悻悻地收回手。
兀地,手腕被他伸手握住。
他的掌心有一層薄繭,厚實有力,能將她的手腕完全圈住。
密密麻麻的電流從手腕傳到她身上。
任霆川低頭就著她手裏的叉子,一口咬掉牛排。
專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慢條斯理咀嚼的模樣,仿佛她才是獵物,被他一口,一口吞入腹中。
宋安然心跳漏一拍,臉微紅地收回叉子,扯開話題。
“你怎麼會做牛排?”
“以前國外留學時,有段時間自己做飯。”
他之前留過學?
倒是沒有聽陸叔叔提起過,不過能在淩致做管理層的,有留學經曆也不意外。
任霆川嘗了一口麻辣燙,是豬骨湯底,濃鬱清淡,第一次吃,倒挺合他胃口。
宋安然看他胃口很好地把盆裏的一掃而空,默默把自己的最後一碗推到他麵前,試探問:
“要不要把湯喝了?”
“好。”任霆川毫不客氣地拿過去喝光。
......看來她看錯人了,他飯量不小,吃得少是因為他不愛吃。
“你還喜歡吃什麼?我可以學著給你做。”
他們既然一起過日子,就不能每天點外賣,她雖然廚藝不精,學習天賦還是很不錯的。
“你挑食不?”她又問。
如果他敢對她做的飯挑三揀四,她就把會做的菜一道道劃掉。
她不想步許橙後塵。
許橙996加班回來還要給楚浩然做飯,他一個大男人不用加班,回來早也不做飯,還挑三揀四說許橙做得不好。
她那次去蹭飯,被楚氣得差點把桌給掀了。
任霆川端起茶杯慢慢喝著,“我不挑食。”他目光停留在她臉上,戲謔地補句,“挑人。”
宋姑娘不順著杆子往上爬,反而笑嘻嘻地打趣:“你挑人啊?現在外賣可以挑廚師做飯的,你想挑幾號廚師都行!”
“我想挑——你這號廚師。”他認真道。
......宋安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是在撩她嗎?
他“挑人”的意思是,隻要她做的,他就會吃?
她不討厭他的打趣,反而別有一種雅痞的意味。
可能因為長得帥吧。
任霆川噙著笑補充道,“你要是給我做,我都吃。不想做也沒關係,我是娶老婆,不是娶保姆。”
宋安然聽著有點感動,然後腦子很快地問,“那你是為什麼娶我?”
“咳咳。”
任霆川看著她熠熠流轉的眸子,帶著少女的幹淨和不易察覺的羞澀,忽然不知如何開口。
那份結婚協議,他昨晚就已經起草好放在書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