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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任霆川竟有點不願去提那份協議。

他有預感,那份協議會像一陣風,把她此刻眼裏的光芒吹滅。

他反問:“那你為何想嫁給我?”

為了報恩啊。

他對陸叔叔有知遇之恩,甚至在工地救過他性命,還因為患上生理障礙。

陸叔叔雖不是她親生父親,可他對她,比宋如凱對她要好上百倍。

早在結婚前,她就決定了,既然他不知道她是陸遠山的繼女,那就一直保密下去。

因為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接受這樣的憐憫——嫁給他隻是替人報答恩情。

“因為你缺老婆,我正好缺老公。”宋安然胡扯幾句,看著他沉靜的臉龐,猶豫著該怎麼提出帶他去見見媽媽。

任霆川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雖然他對她有所隱瞞,但家人還是要見的。

“這周末我家人過來,一起吃頓飯?”

“好,我待會給我媽打個電話問問!”沒想到他主動提起,一塊大石落地,宋安然心情很好,主動收拾碗筷,不忘回頭吩咐他去澆花。

“你去澆澆花園吧,我今天去看了下,有些都快蔫了。”

剛準備坐下的任霆川又起身,“好。”

其實這些日子,家裏都是陳默請傭人來打理的,做飯也是老太太從老宅派來的廚師。

他不打算坦白身份,昨天已經把傭人撤走了。

既然他要和宋安然同居,兩個人一起分擔家務活,他是認可的。

任霆川拎起裝滿水的噴壺走到花園,有模有樣地給花澆水,順便施點肥。

期間小區保安路過,在門口柵欄外熱情地朝他打招呼。

“任先生,我白天巡邏看到您家裏有個年輕女人,是您太太嗎?”

任霆川的西裝褲腿沾上花泥,襯衫袖子擼到小臂,因為幹活有點熱,領口鬆開幾顆扣子,整個人透出閑散家居氣息。

他聞言直起身子,聽到“太太”這個稱呼,愣怔片刻。

隨後溫和一笑,“對,是我太太。”

保安掛著友善的笑,連聲恭喜他。

任霆川想到宋安然性子有些大大咧咧,順便跟保安交代幾句,

“以後她若忘記帶門禁卡,麻煩您給她通融放行。”

“沒問題!任先生您對太太可真細心,回見哈!”保安騎著車走開了。

“還沒澆完嗎?”宋安然洗完碗,出來尋他。

彼時正值深秋,餘暉褪去,任霆川的背影陷入在一片深藍色的傍晚微光中,清雋頎長,宋安然定眼看了好一會。

任霆川回過頭,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語氣卻邀功似的,“這片都澆完了。”

“這麼快?”宋安然收起目光,走過去查看。

嗯,靠路邊那一排土培的花都澆上了水,花團錦簇的紫色繡球花,橙杏色的月季開了特別多花骨朵兒,還有幾盆香氣撲鼻的白色梔子花,沾著晶瑩的水珠。

“不錯!”她鼓勵地對他豎起大拇指,目光轉到他身後的花架上。

“這——”

“這也澆了。”任霆川很快地接話。

可惜天黑,不然宋安然就會看到他那像撿到球的小狗等待主人誇獎一般的炯炯目光。

嗐,她誇早了。

宋安然哭笑不得,拉著他的手,讓他親手觸摸花架上的花朵,毫不留情打擊他,

“任先生,你給塑料花澆什麼水?”

空氣突然安靜得尷尬。

任霆川抿唇不語。

這能賴他嗎?還不是因為這塑料花太逼真。

誰讓它做得這麼逼真的?

男人掀眸看向她,雖然沒有理,但嘴上不饒人,

“你剛剛看著我澆的,怎麼不阻止我?”

“我——”宋安然還沒說上話呢,他不留餘地地揭穿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偷看我。”

啊這,他背後長眼睛了?

她哪有一直看?

宋安然要踮起腳才跟他肩膀平高,她仰起頭,微紅著臉跟他頂嘴,

“我看你還挺喜歡這花的,就沒告訴你。”

任霆川氣笑了。

“而且我是光明正大地看,不是偷看!”宋安然哼了一聲,朝他瞪一眼,提溜著水壺趕緊逃進屋裏。

男人看著她慫得逃跑的背影,扶額歎笑。

他這新婚妻子,小脾氣......還挺有趣。

夜晚。

別墅二樓有四個房間,宋安然已經探過路,麵積最大的是任霆川的臥室,左邊是書房,右邊有兩個客房。

任霆川已經上樓,宋安然還在一樓,磨磨蹭蹭不上去。

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孤男寡女的新婚之夜,於是她隻能微信找許橙求助。

豈料許橙這廝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問的話沒邊沒際。

許橙:[他帥不?]

許橙:[身高身材怎麼樣?]

宋安然憑直覺回了個[挺不錯的],消息發送後趕緊撤回。

她回的是什麼呀!

好像她肖想他一樣。

許橙問的什麼問題,她是要求救好嗎。

宋安然倒不擔心他對她有何圖謀。

畢竟,他不是不行嘛。

想起這個,她突然就放心許多了!

於是宋安然一身輕鬆地小跑上二樓,敲開任霆川的房門。

房門咿呀地開了。

“任先生,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宋安然一進去就看到任霆川擦著濕發從浴室走出來,他下半身隻圍了浴巾,額前的水珠從精健的胸膛滾落。

“啊——”

話在嘴邊,男.色當前,一股熱氣從腳底竄上臉頰,宋安然就忘記要說什麼。

任霆川泰然自若地套上睡袍朝她走來。

他身上的熱氣帶著沐浴後的清爽,瞬間染紅她的臉頰。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我這就走!”宋安然剛往後退,卻被他攥住手腕。

任霆川很喜歡逗她。

從看到她第一眼,他就覺得她很像小兔子,白白嫩嫩,幹淨真誠,很容易臉紅,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

他眼神閃過促狹,調侃道,“任太太,我現在合理懷疑,你跟我結婚是見色起意。”

“才不是!”宋安然顧著反駁他,倒沒注意他叫的任太太。

“不是最好。不過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任霆川稍微挑開浴袍的領口,露出性感的喉結,深邃如海的眼裏,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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