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雲傲嬌的哼了一聲:“與三皇子有婚約的是小姐,又不是她。她看上三皇子又如何,她一個庶女,還能給三皇子當正妃不成?”
謝芷蘭卻是一臉淡漠:“庶女又如何,劉氏雖然是妾,可府裏如今都稱她為夫人,誰還記得我娘。”
謝芷蘭提起母親,兩人便都沉默了。
謝芷蘭的母親阮思萍,年輕時也是京城裏有名的才女,更是帝師阮太傅的女兒。謝宴一介武夫如今能做到右相的位置,全靠當年阮太傅提攜。
然而謝芷蘭三歲那年,阮太傅一家被強盜殺害,回娘家小住的阮思萍清白被汙,雖保住了一條命,人卻瘋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阮思萍會被謝宴休掉時,謝宴不忘嶽丈之恩,沒有拋棄發妻,為他贏得了一片讚譽。而他轉頭就悄悄把阮思萍連同三歲的謝芷蘭一起,以養病的名義打發去了惠州老家,十幾年來不聞不問。
謝芷蘭跟母親在謝家老宅備受欺淩,若不是師傅,謝芷蘭覺得自己可能五歲都活不過。
“老爺沒有休妻,夫人就還是相府嫡妻,您就依然是嫡小姐。”香雲在被子裏握住謝芷蘭的手,給她打氣,“就算人人都叫劉姨娘做夫人,她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對,無論如何,娘名義上依然是相府夫人,自己要保護好娘,不再讓她做謝宴沽名釣譽的工具,也不能再讓她像前世那樣受苦!
既然注定要嫁入皇家,那就嫁。她不求與未來夫君舉案齊眉,但這王妃的身份,她必須去爭!
謝芷蘭細細思忖,十九歲的裴瑾之才初露鋒芒,還沒有成為赫赫有名的大周戰神,並且並不受寵。今日她誤打誤撞也算幫了裴瑾之,如果她能體現更多的價值,裴瑾之哪怕不喜歡她,為了前途,應該也會娶她的。
怕隻怕,裴瑾亦會去跟裴瑾之要求,將這門婚事讓給他。以裴瑾之對裴瑾亦的關愛,他很可能答應。
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離間裴瑾之對裴瑾亦的感情,讓他知道,裴瑾亦根本不會愛任何人,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第二天一早,謝芷蘭趁人不備溜出了西暖閣。循著前世的記憶,她直奔小廚房而去。剛到小廚房外麵,就看到裴瑾之坐在門邊的小矮凳上,拿著蒲扇對著煎藥的碳爐扇風。
謝芷蘭定了定神,徑直走到了裴瑾之身邊。
“民女見過三殿下。”謝芷蘭福身。
裴瑾之沒有抬頭,隻“嗯”了一聲,似乎是故意與她保持距離。
謝芷蘭左右掃了掃,這個時候小廚房正在備早膳,門口的人進進出出的,實在是不方便講話。
“殿下,您在這裏煎藥,來往宮人還得繞行,您麵前也是人來人往,不如往那邊挪一點,還清靜些。”謝芷蘭指了指小廚房與雜物房中間的空地。
裴瑾之當然知道坐在這被來往的人瞧,那些人背地裏絕對會笑話他,堂堂三皇子,卻因不受寵而像個奴才一般做粗活。他是故意坐在這裏的,他這樣做,母妃的氣才能消得快些。
“本王在給九弟煎藥,不便挪動。”裴瑾之依然沒有抬頭。
謝芷蘭有些著急,幹脆蹲下身子,假裝去看藥煎的怎麼樣了,一邊抽出帕子墊著去開藥罐的蓋子,一邊在低聲飛快的對裴瑾之道:“您這麼做,九殿下根本不會領情,宸妃娘娘更不會。”
“你什麼意思。”裴瑾之總算看向謝芷蘭,隻是臉色卻陰沉的厲害,“你想離間本王與母妃和九弟?沒想到你竟然這般惡毒。”
“昨日的事情,三殿下難道不覺得奇怪麼?為何來的會是宸妃娘娘,她可是壽星,怎麼會無故離宴去找您。宸妃娘娘對您是否如此上心,殿下心裏應該很清楚。”
謝芷蘭對裴瑾之微微笑了笑,就立刻轉頭去看藥。在旁人看來,仿佛謝芷蘭不過是在看藥的時候,跟裴瑾之隨口閑聊了兩句。
裴瑾之被謝芷蘭戳到痛處,心中怒極,然而他的表情卻平靜了下來,淡淡道:“本王知道你年幼時便去了惠州,對謝家人心懷有怨,也氣憤母妃這些年沒有幫你母親。不過本王與母妃感情很好,你就不必白費口舌了。”
宸妃阮思妧與謝芷蘭的母親阮思萍是嫡親姐妹,隻是前世謝芷蘭便少與宸妃打交道,她對待謝芷蘭就如同陌生人一般,謝芷蘭有自己的驕傲,後來又聽說了些其他事,幹脆絕口不提兩人親緣。
如果不是裴瑾之突然提起,謝芷蘭險些忘記了,宸妃還是她的姨母。
“民女說的是不是真的,殿下心中有數。”謝芷蘭放下藥罐蓋子,用眼尾的餘光掃向裴瑾之,“不過殿下這麼多年從未想過,為什麼同為宸妃的兒子,宸妃待您卻遠不如九殿下親厚?難道您不想知道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