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我家裏還沒送換洗衣物進來,您能不能幫我問問。”謝芷蘭堆著一臉討好的笑,將自己手腕上的玉鐲,順著握住的手,套在了趙嬤嬤腕上,“這幾日都要在瑤華宮叨擾,還要麻煩您呢。”
趙嬤嬤垂眼飛快的瞄了一下手腕上的鐲子,依然板著個臉,卻立即扯了下衣袖,遮住手腕上的玉鐲:“昨日太監去傳話時,你家裏人就該把東西一並送來。”
“二夫人不是挨了板子麼,想必是底下的人辦事不牢靠吧。”謝芷蘭知道二夫人是有意刁難,卻故意笑得訕訕。
“也是,雖然是相府掌家的,到底是個妾,管不好下人也是正常。”趙嬤嬤不自覺的抬了下巴,麵色倨傲道,“罷了,我就差個人再替你跑一趟吧。”
“多謝趙嬤嬤。”謝芷蘭一臉歡喜。
趙嬤嬤施施然走了,走遠了,才躲到角落撈起衣袖,對著光仔細瞧了瞧那玉鐲。
沒想到惠州來的野丫頭,竟然有成色這麼好的東西,這下倒是賺大了。
“小姐,那鐲子是九殿下送您的及笄之禮,您怎麼能給趙嬤嬤呢!”香雲撅著嘴,“明明是她不好,結果反倒是您得去討好她,真是沒天理。”
“傻丫頭,我可不是討好她,我那是害她呢!”謝芷蘭捂嘴偷笑,也不多解釋,“午膳馬上就會送來了,快去淨手吧。”
不出謝芷蘭所料,午膳還沒送到西暖閣的時候,就有宮女來請謝芷蘭,說是九殿下有話要問。
謝芷蘭去了,進去看到跪在地上的趙嬤嬤,便知道事情果然按照她料想的發展。
正準備見禮,裴瑾亦手一擺免了,急急問她,自己送她的手鐲為什麼會到了趙嬤嬤手腕上。
“這是瑤華宮,你實話實說自不會虧了你,不過你若撒謊,宮規也不是擺著好看的。”宸妃望著謝芷蘭,眼神裏帶著警告。
“這玉鐲,是我給趙嬤嬤的。”謝芷蘭眉眼低垂,“之前我去求趙嬤嬤幫我差人回家拿換洗衣物,此次進宮,身邊也沒有帶銀子,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這個玉鐲了。”
謝芷蘭語氣裏帶著微弱的委屈,說話間還抬手捂住了自己肚子。
宸妃心有得意,這丫頭果然不敢亂講話。
哪知裴瑾亦對謝芷蘭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極為仔細,立即問道:“蘭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沒有。”謝芷蘭抿了抿唇,聲音細微,“隻是還未來得及用午膳,覺得有些餓。”
裴瑾亦心思敏銳,立刻便想到了關鍵:“蘭姐姐什麼時候用的早膳?”
“我沒用早膳。”謝芷蘭小心的瞥了一眼趙嬤嬤,仿佛在看她的臉色,目光一觸,便像嚇著了一般又趕緊道,“許是宮裏的姐姐們事忙忘了,我想若是晚上沒有送吃食,就去小廚房自己做一些。”
謝芷蘭看似在為趙嬤嬤開脫,但她的表現,擺明就是受了宮裏人的為難。
那個玉鐲,定是趙嬤嬤故意搶去的!
“你這賤奴!”裴瑾亦瞪大了眼睛,一把抓過手邊的水碗,劈手便朝趙嬤嬤頭上砸了過去。
水碗砸在趙嬤嬤頭上,趙嬤嬤痛呼一聲,血混著熱水流了她一臉。
“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把她拉出去打!”裴瑾亦臉都氣白了,朝著一邊的宮女怒吼。
趙嬤嬤身份擺在那,宮女們也不敢上前,便去看宸妃的臉色。
裴瑾亦更是怒火中燒,狠狠瞪向宸妃:“母妃手下的奴才好生厲害,欺負我常年在外,眼裏便根本不把我當主子是不是?”
宸妃哪裏能聽這樣的話,頓時赤急白臉道:“你們幾個賤坯子,連我兒的意思都敢忤逆?統統給本宮滾出去,一人二十板子,若下次再敢犯,本宮就要了你們的腦袋!”
一時間,瑤華宮哀聲四起,裴瑾亦卻是滿眼依然隻看著謝芷蘭:“蘭姐姐,今後若是再有人敢難為你,你就來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殿下言重了,瑤華宮的人都對我很好,沒人欺負我。”
然而謝芷蘭越是這樣說,裴瑾亦越是不信。
“母妃,蘭姐姐獨自住在西暖閣,身邊也隻有個不懂事的小丫頭,讓迎春去伺候她吧。”
迎春是裴瑾亦的貼身丫鬟,在惠州時便是跟著伺候的。裴瑾亦信不過瑤華宮的人,但迎春不敢對他陽奉陰違。
宸妃為了讓裴瑾亦安心,便允了。
謝芷蘭不想迎春跟著,但她知道此事推不掉,隻好謝了恩,讓裴瑾亦繼續用膳,帶著迎春回了西暖閣。
經過這麼一鬧,瑤華宮的人哪兒還敢怠慢謝芷蘭。她還在路上,午膳就已經送到了那邊。
隻是她沒想到,她在西暖閣等了一天,沒等來裴瑾之,反倒等來了另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