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夫人...”童氏重複念叨了一句，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將軍的母親包氏，便立馬改口，“妾身見過母親”。她怎麼來了？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的話被他們聽見多少。此刻的童氏是真的瑟瑟發抖，她並不知道包氏和孫貞淑的關係如何，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接連犯錯會被如何懲治。

包氏眉頭一皺，對於這個粗鄙得外室，很是不悅。

“既沒正式入府，便算不得我們柳家的姨娘，母親之稱從何而來啊？”

包氏一開口，童氏就癱坐在地，她知道自己，完了。

怎麼辦？童氏的飛快地思考著，今日自己恐怕就要被趕出將軍府了。

兒子！對，她還有兒子！那是將軍的長子，也是包氏的長孫。看在兒子的麵子上， 他們總不至於欺人太甚，

可惜，如果童氏知道剛才的事情，便不會有這種癡心妄想了。

包氏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到觀音像前，上了三柱香，而後緩緩開口：

“童氏母子猖狂不敬，詛咒將軍，漫罵嫡女，趕出府去！”

孫貞淑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心底卻是在思考童氏怎麼會恰好出現在佛堂。聽到這個懲罰，孫貞淑也是開心的。柳明的命令她不得不從，但這是包氏的決定，她也“無能為力”。

童氏愣在原地，怎麼會這樣？反應過來的她瞬間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地上匍匐著朝包氏爬去。

“老夫人您不能這麼對我們母子啊，鈞意他可是將軍的長子您的親孫兒啊！妾身怎麼樣都無所謂的，但是您看看鈞意啊，您一定還沒有見過他吧，他又高又壯可愛得很呢！”

就在童氏即將碰到包氏的一瞬間，包氏起身厭惡地甩了甩衣袖，對著孫貞淑說道：

“你性子柔，今日我便替你料理了此事，你學著點。”

孫貞淑恭敬點頭。

童氏的嚎啕大哭惹得門外等候的二姑母心裏癢癢得很，一個勁伸長脖子想往裏麵看，奈何什麼也看不到。

“童氏，你的兒子老身已經見過，今日他敢對嫡女不敬，想必也有你教養的功勞。原本就是個外室庶子，非說是我們柳家的後代，我兒既已相信那老身也不願深究。但是不能任由你們損害我兒的名聲，而不允許你們玷汙了我們柳家的門楣！帶著你的兒子從哪來滾哪去，該給你們的，我們會像其他人家對待外室一樣，不會短了你們吃喝，前提是你們安分守己。”

童氏被這莫大的變故嚇得不輕，原本她以為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將軍府的貴妾，原本她還想跟孫貞淑鬥上一鬥，可是怎麼會這樣，怎麼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呢？

反應過來的童氏知道自己是沒有什麼分量的，於是再次跪地磕頭，“老夫人不能不能如此狠心啊！鈞意他可是將軍的獨子，獨子啊！”

提到子嗣，孫貞淑的臉色變了。沒有兒子一直是她心中的痛，要不然這一點，她是絕對不會同意讓童氏這種人進門的。

孫貞淑小心的望向包氏，她原本以為包氏會顧及到這個孫子，沒成想，包氏冷笑一聲：

“老身也是家中獨女，十三歲掌管包家的生意，十六歲嫁到柳家，如今掌管包柳兩家五十餘年，從未出過差錯。你以為一個不成器的孫子就能拿捏老身？未免太天真了。在我這裏，那些迂腐的規矩統統不作數，女子一樣可以繼承家業光耀門楣！縱使今日你那庶子進了我柳家門，也一樣是上不得族譜的庶子，這將軍府的基業，全都是瓊瓊的，誰也別想打主意！”

孫貞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心中頓生感動幾欲落淚。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沒有兒子便低人一等，以為包氏不喜歡自己。因為在京城，門閥大族一直都是嫡長子繼承製，隻有在川州那邊，商業發達，女子和男子有一樣的權力地位。但是孫貞淑因為自卑，與老家那邊來往甚少，更是從未與包氏交談過。仔細想想，這麼多年把子嗣之事掛在嘴邊的，一直都是柳明而已。

童氏聽了這番話，知道沒有希望，便也不再哭鬧，隻是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

“你兒子剛挨了三十大板，如今正在回莊子的馬車上，現在去，還趕得上馬車。”包氏冷冷的看著童氏，童氏一聽兒子受傷，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禮數盡失，荒唐至極。

待童氏遠去，孫貞淑才向包氏行了一禮，“兒媳多謝母親，要不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