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楚雲諾垂下目光，他們不和她商量就給她訂親，這是沒把她當人呐。

“爺爺，我能不能問問，我不入宮會不會對你們在朝堂上有影響？”

楚雲諾的伯母立即轉頭看她，知道這丫頭的強脾氣犯了。

楚家老爺子被問的一頓，這果然是不想入宮。“影響麼，可有可無。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楚雲諾在路上已經恢複了女裝，五官俏麗的麵龐，臉上沒有半點肉，又黃又瘦，把整個人的氣質都定在沒人管教的鄉野丫頭上。

她嘴角一撇，雙腿交疊身子往後一靠，擺出個二流子神態。抬頭看向坐在主位的老人，還有旁邊默不作聲的生父和親兄長。

伯母看她的模樣知道要糟，連聲招呼楚雲諾的大哥把三個孩子帶出去，熟悉熟悉新環境。

楚大哥沒打停頓，當真就把幾人帶走了。楚雲諾起初不想離開，被伯母暗示她來處理，不好回家當天就翻臉，隻能也跟著走了。

“國公一位，世不降等，這點我懂。把她送宮對你們有什麼好處我不清楚。那位登基告萬民，我們雖在邊遠之處，也聽說過他有發妻，早已封後，這送女入宮，不知從何說起。”

楚雲諾的伯母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幾個男人微微皺眉，並未出口叱責。

“這是陛下登基之前的事。情況有變由不得人，但陛下為了等我們找到你們，把選秀時間都推至明年，已經給足了我們麵子。”

楚老爺子，也就是楚國公微微向兒子使了個眼色。

楚雲諾的父親會意接口，“陛下已經和我們透露過了，旁人不提，諾兒入宮後初封不會太低，這是肯定的。”

他看長嫂神情不動，稍作思量又加了碼，“你也替家裏想想，大哥為了救陛下丟了條胳膊，我雙腿已斷，等同廢人。”

他歎口氣，“爵位不降，但我們中間一輩已斷，現在的世子是諾兒大哥。陛下的意思是為了補償我們，為讓我們安心才收她入宮，以保她大哥的爵位平穩。”

“現在皇後無子，諾兒入宮後生子，若有來日，未必就比不上她。”

楚父苦口婆心，想要說服長嫂。這些年女兒跟隨長嫂在外，她不點頭，他們也不能太不顧她們的想法。

要求楚家女入宮是皇後的主意，其實皇上根本沒這個意思。

外家位至公爵，兩個智勇雙全打出功績的父輩已折，世子是親哥哥，若有皇子所出，皇帝再對他們信任，也要變得不信任起來。

皇後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想挑撥平國公與皇帝現有的默契。

他們又何嘗想送女入宮，隻是皇後與皇帝多年夫妻，苦求楚家妹妹入宮相伴，皇帝已經答應，他們為臣的隻能配合。

丫頭在外多年流浪，受盡了苦楚，私心裏來說，沒人舍得把她送走。

楚雲諾伯母聽了公公與小叔的話，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深。

國公作外家，寵妃在內帷，外孫子能不能活著長大得看這皇帝有沒有這個心胸。

這個要求提的本來就透著荒誕，她們剛剛進門，團圓飯都沒來的咽下，就有這麼急著要她們應麼。

她仔細觀察上首幾人的表情，覺得他們應該是有些事情沒有講，平靜的麵容下有些隱隱的焦急的意味。

楚雲諾伯母為確實自己的猜測，再提一問。

“她要是不入宮，你們會如何？”

楚國公長歎出聲，“唉，不要怪我這做爺爺的狠心，現在他哥哥的世子位能不能定，就看她進不進宮了。”

“現在大理寺卡著他的請封折子，說他不是長子所出，要求你二人的孩子來繼任。”

他看看一言不發的大兒媳，歉疚地繼續說，“這兩個孩子跟著你們在外受盡了苦，請封也當得。可他們到底沒有經過戰事，現在又太小，萬一我出點什麼事，他們怕在外人麵前撐不起這國公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