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蘭隻好先答應下來。
“青河,等下向蘭把床鋪好了,你各自早點睡。”王香又對劉青河說。
劉青河這才有點不安的樣子,站起身:“伯母,我也去幫忙找找。”
“到處黑漆漆的,看不到路,地方你又不熟,你又不知道向霞會去哪裏,你就不用去了。”王香把劉青河當客人,不想勞煩他。
劉青河便又坐了回去。
王香從灶屋後門出去,往大院子走。
大院子,是生產隊裏集中居住的地方,人多嘴雜,打聽消息也容易。
王香還沒走遠,向南澤捧著一個煤油燈來了,習慣性地大著嗓門:“看都看不到,你走哪兒去做啥子嘛?”
他年輕時當過兵的,腿上還留著戰場上帶回的傷疤,性子比較急躁,嗓門大,講不來軟話。
“做啥子,向霞不要找?你還大聲些嘛,你拿個高音喇叭吼嘛,生怕生產隊的都不知道你女兒不見了。”
王香瞪著他,還注意著壓低音量。
向南澤摸摸鼻子,不再說話。
他們之間通常都是這樣,向南澤去把火氣捅起來,王香一叉腰,他就鴉雀無聲了,她見好就收,爭吵,那是不可能的。
王香拉著臉,朝著生產隊最近的一家走去。
向南澤緊跟在後頭,一隻手小心捧著煤油燈,一隻手擋著風來的方向,防著燈被風吹滅。
王香手裏搖著一把蒲扇,走到大院子,幾家共用的大地壩邊。
有人已經開始先打招呼了:“向會計,生產隊是不是有啥活路安排?”
天熱,大家都在石地壩的石頭圍欄上坐著,一邊吃晚飯,一邊乘涼。
向南澤是個直人,說不來假話,王香趕忙接過話頭:“沒啥事,就是天熱得很,宵夜了困不著,來擺哈龍門陣。”
擺龍門陣,就是聚在一起聊天。
她想著能不能從別人那聽到點什麼,有沒有人看到向霞去了哪。
她要敢說小女兒這時候還不知去向,保證明天,向霞跟男人跑了的謠言就在生產隊傳遍。
向家,見人都走了,向蘭急忙問劉青河:“青河哥,下午幺妹有沒有去找你,她遇到你沒有?”
劉青河眼神閃爍:“你怎麼說她去找我?她找我做什麼?”
“我就是問問,沒有就算了。因為幺妹下午跟我問過你......”
向蘭說了下情況,絲毫不懷疑劉青河的話。
劉青河眼眸垂了垂,猶豫了一下:“對了,你一說我想起來了,我今天在公社打完電報,聽你們生產隊的哪個說,好像看到向霞也在公社。”
“哪個跟你說的?我去問問。”向蘭急切地。
劉青河歉意地:“我想不起來了。”
向蘭已經有了大致方向:“我去公社看看,等下媽他們回來,你讓他們先別找了。”
劉青河遲疑了一下:“我跟你一路去。”
“要得嘛。”向蘭一個人走夜路挺害怕的,有劉青河做伴壯膽,自然再好不過。
反正他們要訂親了,也不怕人說閑話。
向蘭找了幾根向日葵杆杆帶著,先點燃一根,當做簡易的火把照亮。
煤油燈拿著走遠路不方便,而且油金貴,能少用就少用,沒錢買多的。
兩人沿著小路,朝著公社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