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萬山語重心長地說：“你用心學的話，一定學得會，你看看張晴晴跟你一樣是知青，人家還是首都來的呢，現在幹起農活來，不是有模有樣。”

男人用頗為讚賞的目光笑望著不遠處的張晴晴，張晴晴回頭衝沈萬山笑了笑。

沈萬山嘴角輕牽，眉梢流瀉出輕輕淺淺的笑意。

柳如霜拳頭硬了，當著她的麵給其他女人眉來眼去，是當她死了嗎？

“隊長，我太笨了，什麼都做不好，沒有張知青有力氣，也沒有白知青會處理人際關係......”

她說話很有技巧，明褒實貶，潛台詞就是張晴晴長得壯、白秋茹亂搞男女關係，就她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她還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為的就是沈萬山安慰她，柔聲跟她說：“你不笨。”

沈萬山睨了她一眼，語氣冷淡地說了一聲：“你知道就好，笨鳥先飛早入林，你今天把那二分地的白菜砍了，用架子車拉到地窖裏吧。”

柳如霜不情不願地扭著腰走了。

沈萬山看著那臃腫的背影，眯著眼睛，眼中有玩味和探究，思考了半晌，才勾唇，低低笑出了聲。

其實柳如霜也不是一無是處，會講葷段子。

唯一擅長的就是講葷段子。

她剛來生產隊那會，不少男人看她長得好，存心調戲她，故意當著他的麵講葷段子。

她直接以黃治黃，講了一個令所有男人都自愧不如的葷段子，打那以後，再也沒有人當著她的麵耍流氓。

想到那個葷段子，沈萬山唇角的微笑頓斂，眼眸中一片森寒，決絕地朝著跟柳如霜相反的方向走去。

砍白菜是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活，柳如霜照著一顆大白菜的根部狠狠砍了兩刀。

沈萬山是看不起誰？怕她砍到手，故意給她一把沒開刃的砍刀。

她眯了眯眼睛，覺得這就是找沈萬山的好機會呀。

她之前在一本書上看到了一個故事，一個男人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每天都會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寄一封情書，表達自己的拳拳愛意。

後來......

他心愛的姑娘跟送信的郵遞員在一起了。

這在心理學上叫“曝光效應。”當一個人在你麵前出現的次數足夠多，他就會對你產生莫名的吸引力，日久生情也是這個理。

“隊長，你年紀輕輕怎麼眼神不好使，這砍刀分明沒開刃。”柳如霜口氣戲虐，歪著頭說，神態嬌俏。

“砍白菜足夠了。”沈萬山正在鑿地麵上的凍土層，冬天挖渠的話，要先把結冰的土層挖掉，搬到一邊，才能開始挖渠。

他連眼皮子都沒抬，語氣疏離。

柳如霜的笑僵在臉上，為了在沈萬山麵前表現自己，她一路上在瘋狂練習語氣和微笑的弧度，隻覺得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她走後，幾個挖渠的男人，發出一陣嘎嘎的不懷好意的笑聲。

跟沈萬山光屁股玩到大的王繼財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後腰：“你怎麼對人家小姑娘這麼凶，女人得疼著，要不然你打一輩子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