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雲錦嫿話落的瞬間,顧覃就不由分說的拒絕,“不可能,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父親覺得女兒是在和你商榷嗎?”雲錦嫿緩慢的抬起頭,黑眸一眨不眨的凝視顧覃。
顧覃被雲錦嫿這般盯著,心裏竄起一股火氣,“滾,給我滾出去!”
“父親若是不在三日之內將東西如數歸還。”
雲錦嫿見此也不再過多糾纏,起身側身道,“否則女兒唯恐父親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你什麼意思!”顧覃一聽雲錦嫿的話,眉頭就狠狠的跳了跳。
奈何雲錦嫿視若無睹的抬步離去,絲毫不將顧覃的話放在心上。
“孽障!孽障!”顧覃氣得將麵前的所有東西都給掃落在地上,內心因為雲錦嫿那番話而惴惴不安。
......
三日期限轉瞬即逝,嫁妝遲遲不見蹤跡。
府中眾人正與周公相約之際,早起的雲錦嫿便雙手手持擊鼓棒以及鼓子來到皇宮門口。
“咚!”雲錦嫿用擊鼓棒重重打在鼓上,發出沉悶的鼓聲。
門口侍衛上前阻攔,誰知雲錦嫿充耳不聞,依舊舉手擊鼓。
“咚咚咚!”
“你可知這是何處,竟敢在此造次!”侍衛見雲錦嫿如此我行我素,上前便要奪走她手中的擊鼓棒。
雲錦嫿麵不改色的躲閃,手中還在不斷的擊鼓。
朝堂之上,坐在最頂端的皇上蹙了蹙眉,“外麵發生何事,為何朕聽見陣陣的鼓聲?”
隱隱約約的鼓聲不間斷響起。
兩側的朝臣低聲議論紛紛,不知這鼓聲是怎麼回事。
“速速去查看情況!”皇上眉眼覆上一層冷意。
皇宮外雲錦嫿還在不斷擊鼓,不知朝堂上被她引起多大的議論。
“何人在那擊鼓!”太監此刻匆匆趕到。
“臣女此番前來皇宮擊鼓鳴冤,還望公公替臣女轉達皇上。”雲錦嫿停下手中的動作,收起來擊鼓棒。
言罷,雲錦嫿從袖子取出一塊牌子,“這是臣女從骨磨山取回來的牌子,還請公公交由皇上審查。”
按照大燕律例,任何一個想要告禦狀之人都必須進入骨磨山,在骨磨山拿到一塊令牌。
這令牌便是告禦狀的狀紙,有了這塊令牌便能入宮麵聖。
話雖如此,前往骨磨山的人上百人,卻無一人成功取得這麵令牌。
骨磨山顧名思義凶險萬分,進去的人非死即殘。
“這......”太監看著眼前令牌,瞪大雙眸。
太監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的令牌,火速趕回朝堂。
“你說什麼?”皇上從太監口中得知有人拿著骨磨山的令牌來擊鼓鳴冤,心裏詫異萬分。
太監畢恭畢敬的將手中的令牌呈上,“皇上,令牌在此。”
皇上將令牌拿在手中,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令牌。
這的確是他當年留在骨磨山的令牌,不曾想竟有人將這令牌給取了出來。
皇上默了默,終是鬆口道,“把人帶上來。”
“宣!”
雲錦嫿很快被帶到朝堂上。
跪在禦書房中央,正麵迎上皇上的視線。
“是你從骨磨山拿出令牌?”皇上居高臨下的睥睨雲錦嫿,心底泛起淡淡的疑惑。
皇上本以為取得這塊令牌之人是身材魁梧的男子,萬萬沒想到會是個身材姣好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
“回皇上的話,這塊令牌是臣女撿來的。”雲錦嫿眼也沒眨一下。
實則這塊令牌是她被遣到鄉下莊子之際,去骨磨山打發時間順手取回來。
“撿回來?”皇上語調微微上揚,顯然雲錦嫿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外。
皇上如何都沒想到世人難得的令牌,竟會如此輕易的被一個女流之輩給撿到。
倒不是皇上相信雲錦嫿,而是不相信憑借她的小身板能在骨磨山安全出來。
“是。”
雲錦嫿鏗鏘有力的一個字在寂靜的朝堂上尤為突兀。
“如今你拿著這塊令牌來擊鼓鳴冤,是要狀告何人?”皇上漆黑的眸子盯著雲錦嫿道。
雲錦嫿不卑不亢的跪在那,言語平靜,“臣女要狀告之人,正是安國公府顧覃。”
“你又是何人,為何狀告安國公?”
“臣女乃是安國侯嫡出之女,顧卿婉。”雲錦嫿這話一出,引起朝堂不小的波動。
“你既是安國公府嫡出小姐,如今卻要狀告你自己的父親,你可知這乃大逆不道之舉?”
皇上饒有興致的看著麵無表情的女人。
“侯爺無情在先,臣女若是有別的方法自不會驚擾到皇上跟前。”雲錦嫿麵對皇上,依舊不失自身棱角。
“那你倒是說說,安國侯如何無情在先?”皇上平靜得連眉眼都不曾抬一下,屈指一下一下的敲擊在龍椅上。
雲錦嫿是第一個敢狀告到皇上跟前的人。
其餘朝臣紛紛朝她投以關注的目光。
“安國侯寵妾滅妻,縱容姨娘與庶女奪走臣女娘親留給臣女的嫁妝,事後拒不歸還。”雲錦嫿字正腔圓,咬字清晰的道明情況。
若不是擔心連累到萬氏,雲錦嫿甚至想一並狀告顧覃綁架安安一事。
可在她尚未幫助萬國公府回到往日輝煌與高處之前,她與萬氏還需依仗安國公府。
“你就為了這點小事鬧到來朝堂之上,成何體統!”皇上聽聞雲錦嫿狀告的如此小事,登時慍怒。
萬良與萬善心裏一個咯噔,欲挺身而出為雲錦嫿求情。
“皇上此言差矣,臣女謹記皇上前年曾頒布一條律例,嚴禁寵妾滅妻之舉。”
“可侯爺如今所作所為卻是罔顧律例,臣女不願侯爺一錯再錯,方才告上朝廷。”雲錦嫿說的冠冕堂皇。
皇上雙眼微沉的盯著雲錦嫿,許久沒有言語。
隨著皇上的沉默,萬良與萬善對視一眼,微微踏出一小步。
“皇上,安國侯此刻正在殿外等候。”皇上身邊的太監低聲說道。
皇上麵上依舊沒有波瀾,微揚下巴,“那便讓安國侯進來,朕倒要看看他這安國侯是如何當的。”
雲錦嫿耷拉下眼皮子,倒是沒料到這顧覃來得如此之快。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顧覃進入朝堂便走到雲錦嫿身側下跪行禮。
“平身。”
匆匆趕來的顧覃站起身來站在雲錦嫿身後,咬牙切齒道,“孽障,竟敢鬧到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