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呈電話打來的時候,我正抱著馬桶吐得死去活來。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隱在燈紅酒綠的喧鬧聲中,浸滿煙酒味道:“東萊大酒店305包廂,我想喝你煮的紅豆粥。”
我捂著疼痛難忍的小腹,艱難開口:“我今天來姨媽了,肚子很疼...”
“肚子疼就吃藥,不是說有種藥很管用嗎?”
段呈微啞的聲線裏摻雜幾分不耐煩,“我就問你送不送?”
“不送,今晚滾回你家。”
這是段呈第五次和我提分手。
我咽下心底的酸澀,盡量放柔聲音:“我等會就過去。”
當我拎著保溫桶,推開包廂門的那一刻。
包廂內熱鬧的聲音倏然停下。
幾張陌生的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盯得我渾身不自在。
我抬眸看向靠窗的位置。
段呈向來喜歡坐在那兒。
這次也不意外。
懷裏還摟著一個黑色短裙的漂亮女孩。
長長的卷發。
不是昨天那個。
但都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挺拔的鼻梁上有一顆紅痣。
我也有。
甚至左眼眼尾處還有一顆小淚痣。
所以,我是唯一一個能在段呈身邊呆滿三年的情人。
因為我是他白月光的最佳替身。
“怎麼這麼慢?”
段呈半撐著頭靠在沙發上,身上滿是酒氣。
他唇邊還殘存著鮮豔的口紅,襯得這張臉更加桀驁不恭。
我麵不改色地掏出紙巾,替他擦去嘴角的印記。
“我對止疼藥不耐受,所以耽誤了一會兒。”
段呈終於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薄唇微張,不是關心我身體狀況。
而是問了句:“你是不是該剪頭發了?”
這些天,我一邊忙於工作,一邊追隨著他的腳步。
確實很長時間沒有打理自己了。
“不剪了吧,聽說阮夢心打算留長發了。”
阮夢心,段呈的白月光。
一位剛在國外走紅的女模特。
也是我這三年的“發型設計師”。
段呈看向我的眼眸很深邃,仿佛藏著什麼波瀾。
但又很快被他掩飾過去。
他忽然起身,越過我,端起了圓桌上的酒杯,“最後一杯,喝完就散了。”
在座的幾人都是常年熬通宵的玩咖,一聽他這麼早就散場,難免有些不樂意:
“今晚散這麼快幹嘛?”
“還能幹嘛?”
其中一個明顯喝上頭的男人點了根煙,醉意朦朧地肆意打量著我。
“咱們小段總要回去玩保姆唄!”
我跟了段呈三年,沒有任何名分。
他們沒人瞧得上我。
背地裏,總嘲諷我是段呈的免費保姆。
這是第一次,把對我的譏諷擺在明麵上。
我還沒什麼反應,段呈突然把酒杯往桌上用力一擲,臉色陰沉,“老子說散場,都給我滾回家去!”
沒等其他人回答,他便攥著我的手腕,離開了包廂。
等回到公寓,他直接把我摁倒在沙發上。
潮濕的氣息撲在我耳側。
沒有什麼繾綣的氣氛,隻有一句冷漠的命令:
“閉眼。”
我順從地閉上眼睛,任由他吻過那兩枚紅痣。
那是我唯一像阮夢心的地方。
也是他能給我的,最大限度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