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晟心中鄙夷,看來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圖謀。
但他卻未戳破喬雲沁的說辭,將來如要報複喬清鳶,少不得還要通過這位庶出三小姐謀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日要讓這些藏汙納垢的高門大戶付出代價,把所有欺辱過我的人踩在腳下。
陳晟暗暗地想,臉上的神色卻越發的愧疚。
“三姑娘此番為某治傷,某心中感激,唯有......”
喬雲沁手背捂唇,破涕為笑:“晟哥兒言重了,隻要話說開了就好。雲沁也是仰慕陳老令公,見不得他的後人受辱,並不圖你的回報。”
“三姑娘,某......”
“叫我雲沁便好。”
女的眼波流轉,男的眉目含情,沒把紅菱惡心壞了,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使勁地垂著頭。
終於挨到兩人談完話,把陳晟送出了醫館。
衣服是喬雲沁新置辦的,駿馬是驛館牽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包裹盤纏幹糧。
“晟哥兒保重!”
“嗯,雲沁保重。”
待得少年的背影在春光中走遠,喬雲沁垮起臉,扭頭爬上馬車。
“回去,哼!”
另一邊,陳晟出了城門,扭頭注視著京城繁華,麵孔愈發地扭曲陰鷙。
他咬牙念了三遍喬清鳶的名字,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府鬧騰了一下午,日頭西斜時終於告一段落。
秀秀找到喬清鳶,說道:“姑娘,已經按你的吩咐讓王婆去把今日的事傳開了,可是這種醜事對你也不利啊。”
“我自有道理,盡管按我說的去做便是。”
正說著話,喬南嶽黑著臉攔住去路,手中藤條散發著森然的“殺氣”。
周圍溫度低了下去,下人們見得這邊情景,心道大姑娘要遭家法了,紛紛找地方躲避,免得觸了老爺黴頭,受到牽連。
“隨我來書房!”喬南嶽冷冷扔下一句話。
秀秀急了,顫巍巍擋在喬清鳶身前。
“老爺,都是我出的注意,您要罰就、就......”
喬南嶽一記眼神,小丫鬟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抖得話也說不出來。
喬清鳶簽過她的手,溫柔搖頭:“我去去就回,沒事的。”
喬清鳶跟著父親進了書房,喬南嶽藤條帶風,抽得地麵啪啪響。
“跪下!!”
喬清鳶順從下跪,垂著眸子靜候下文。
“你是如何向為父保證的?切不可辱及喬家的聲譽,現在鬧成這樣,明日整個京城都知道了!打你都是輕的!”
喬清鳶一動不動,悠悠開口:“難道父親不想知道鳶兒為何要這麼做嗎?”
喬南嶽的手舉在半空,藤條遲遲未落下。
思忖片刻,喬南嶽坐到書案後,道:“行,且聽聽你如何狡辯。”
“父親是武人,近些年升遷很快,被禦史台盯得很緊,但凡您一點風吹草動就風聞奏事,是也不是?”
“沒錯,此番你鬧得滿城風雨,隻怕要參爹爹治家不嚴了!”
“正好!”喬清鳶唇角勾起,笑道,“爹爹就借此好好看看,究竟誰才是真朋友,且看您往日巴結的那些文官,有人會為您說一句話嗎?”
喬南嶽怒道:“朝堂之事,你一個女娃娃家懂得什麼?”
“好,爹爹就當鳶兒沒說過這番話,您用家法吧。”
喬南嶽定定地看了女兒片刻,不卑不亢的樣子,倒有幾分喬家的將門之風。
“起來說話。”喬南嶽往後靠了靠,“分辨出能結交的朋友,然後呢?禦史你說如何對付?”
喬清鳶心中一歎,相對於大女兒的閨譽,父親更在意的還是自己的仕途。
湊到父親耳邊,一番低聲輕語,喬南嶽眉頭一皺,緊接著又舒展開來。
“如此,為父就試試吧......這些謀劃,你是如何懂得的?”
喬清鳶拿起書案上的兵書晃了晃,道:“抄書無算,書房中邸報,鳶兒每期都看過。”
喬南嶽驚訝,這些都是允兒的課業,結果倒把鳶兒培養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