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白槿玥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喉嚨還是如針紮般刺得疼。
“白槿玥。”她知道自己的聲音因熠王毒血影響而尚未複原,隻能報出大名。
大門‘吱呀’開了一條縫,似乎是門仆在辨認她的身份。
“二小姐?”
門仆看著一身狼狽但又真真切切的白槿玥,驚呆了眼。
“您......不是給熠王陪葬......成婚了嗎?”
他猛地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連改口。
白槿玥不在乎,虛脫地擺了擺手:“熠王沒死,不需要冥婚陪葬,所以本小姐回來了。”
她說著就準備跨過高高的門檻往裏走,但那巴掌大的門縫卻被另一個人迅速關上。
“你不去睡覺,在這作甚?”有人在訓斥門仆。
白槿玥一下便聽出來,是管事趙嬤嬤的聲音。
趙嬤嬤是白勤堂嫡妻賈氏的人,對原主這個生母早逝的庶女從未給過好臉色。
“趙嬤嬤,二......二小姐在門外......”門仆的話尚未說話,便被趙嬤嬤甩了一巴掌。
“二小姐已與五皇子熠王合葬城西陵墓,門外沒人,你也無需值班,且睡覺去!”
門仆哪沒聽出趙嬤嬤的警告,但作為府上最下等的家丁,他隻能照做。
“隻是......”門仆想起剛才白槿玥的淒慘狼狽模樣,還是有些擔憂。
“你若再多嘴一句,連你也扔出去!”趙嬤嬤語氣凶狠了幾分。
栓門聲響起,隨即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白槿玥倚靠著朱紅的大鐵門緩緩癱坐到冰涼的石階上,此時的她沒力氣去生氣,隻想尋到回房躺著歇息之法。
今日吃的這個閉門羹,她遲早要還給趙嬤嬤。
白槿玥抬手伸進衣裳,觸到胸口的痣。
“腎上腺素注射劑......”
眼下讓自己短時間內快速充滿力氣的辦法,隻有這個了。
轉瞬間,她便拿到了藥。
白槿玥挽起衣袖,對著自己的左手臂紮了進去。
隨即她將廢棄的針筒放回衣襟內,伸手觸碰了一下痣。
針筒便回到了防空洞內的醫用垃圾簍中,沒有在這個世界留下一絲痕跡。
這個技能她還是在崖底河邊處理廢棄藥材時發現的,省了讓她‘毀屍滅跡’的時間。
白槿玥很快便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原本無力的四肢轉瞬就充滿了力量,連帶著虛弱的心跳都跟著咚咚咚強勁了不少。
她一撐手便身輕如燕地站了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再望了一眼白府緊閉的正門,白槿玥轉身往西邊的圍牆走去。
原主的院子在西廂房最偏僻的一處院落,平日不會有人注意。
看著高高的圍牆,白槿玥雙手哈了一口氣,身形敏捷地踩著磚塊攀爬而上,再利索翻身穩穩落地。
南安苑,院前枯葉凋滿地,還有一棵不知名的歪脖子樹蕭條不已。
白槿玥走進裏房,驀然發現自己床榻上竟然躺了一人!
她的腳步聲也驚醒了床上之人,那廝揉著惺忪睡眼起身一看,差點嚇掉了半條魂。
“啊!!”她大聲尖叫,驚恐地縮到床尾,“二......二小姐......你別來找我索命啊......當初那些事都是大小姐要我對你做的,蒙汗藥也是老爺讓我放你茶水的,我沒想過要害你啊......嗚嗚嗚......”
白槿玥看著她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也辨出了她的身份——自己的貼身丫鬟孔雀。
人如其名,心高氣傲。
對守著原主一個不得寵的庶女而心有不甘,隻想飛到嫡長女白汐月腳下做奴婢。
隻是這孔雀卻忘了,當初因偷東西要被賣給人牙子時,是白槿玥救下了她,讓她來南安苑做事。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你家小姐是活的。”
白槿玥不打算給孔雀好臉色,現在的她也沒力氣折騰,先睡一覺再說。
孔雀連滾帶爬下床,跪在床榻邊瑟瑟發抖,整個人還沒回過神。
剛才二小姐凶了她?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啊!
孔雀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隻見二小姐穿著又濕又臟的喜袍就往床榻上倒,一副精疲力竭到虛脫的樣子。
還真是活的,隻是二小姐一向有潔癖,怎麼這樣邋遢就躺床上了?
想起二小姐昨日才嫁去熠王府衝喜,天還未亮就獨自狼狽跑回了家,事情一定不簡單。
不行,她一定要告訴大小姐!
孔雀暗暗想著,悄悄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