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受不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還跟我講老一套的話?”孔銘言過去一把抓住了她,“你以為我要對你幹什麼麼?”
蘇毓晚驚恐萬分,在他的身前瑟瑟發抖。窗戶外邊光影下梧桐打下來的影子正好蓋在她因害怕而顫抖的睫毛上,低下頭的樣子如一隻受驚的白兔,從內而外的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清純的氣息。
“你以為我會對你幹什麼?”
孔銘言笑了笑,漸漸地放開了她,盯著她雙眼緊緊閉上的麵龐,說道:“現在天色不早,你就是回靜鄴,明日再過來也麻煩,更何況你已經有五日沒有回查理學院,如果沒有人為你擔保,查理學院裏那些教授一定會處罰你,說不定還會將你趕出學院。”
“所以我讓你留下來,這裏房間很多,你先在這裏住下,明天我送你去學院。“
蘇毓晚把眼睛漸漸睜開,孔銘言身形挺拔,筆直地站在自己跟前,看上去沒有之前那樣的輕薄了。
他說:“而且我要你替我做事。”
“做事?”蘇毓晚有些疑惑,看著他。
孔銘言說:“對,我要你回查理學院,做我的眼睛。”
蘇毓晚再次驚住了:“你,你,你說什麼?”
“我要你做我的下線,監視查理學院的一舉一動。”他說,重複解釋了剛才的話。
“你瘋了嗎?”蘇毓晚立即吼出來,對他,“你想動查理學院?那是中立區不是嗎?”
當今天下各個勢力集結共同簽署的“和平協議”裏明確規定的休戰區,尊重知識與文化,軍政勢力不得介入查理學院,這已經是天下人皆知的不爭的事實。
“對,”孔銘言坦然承認,“所以才需要你。”
蘇毓晚當即拒絕:“不行,我不會幫你做傷害學院的事情。”
她朝後退了好幾步,刻意跟孔銘言拉開距離。
“想監視學院,你根本不要想!”
孔銘言笑了。
“蘇小姐,”他笑著說了一聲,但語氣裏是十足的冰冷:“我記得剛才已經跟你說過,那起爆炸和查理學院脫不了關係,如果我把新型炸藥的成分告訴給那些報社記者,他們會比我還要想盡辦法去攻破查理學院的大門,你是文學係的學生,應當知道他們的厲害。”
孔銘言的話讓她無話可說,明明是平淡至極的語氣,卻讓人有如同窒息般的壓迫。
他仍在說道:“我還沒有和任何人說我的發現,除了你;這件事情是針對我孔家來的,更有可能是針對我孔銘言,我現在隻想不驚動外界私下裏解決好這件事,蘇小姐不要逼我改變主意。”
他平淡的威脅十分奏效,蘇毓晚猶豫了。
孔銘言乘勝追擊,繼續說:“我現在隻是讓你把今後在查理學院看到的,聽到的告訴我,我不會破壞查理學院的地位,也不會驚動軍政,隻是邀請蘇小姐和我一起查清楚想害我的宵小之輩,又有何不可?”
他的話很有道理,蘇毓晚也明白他已經做到最好了。畢竟市政孔家,整個黃市裏最有權勢的家族,這樣處理爆炸案的確是非常仁義了。
但是她不敢答應。
蘇毓晚心中擔憂,因為她本就知道那起爆炸的策劃者究竟是誰!
“怎麼樣,蘇小姐?”孔銘言催問,“還要再考慮?”
蘇毓晚沒有答話,隻是低著頭沉思不語。
孔銘言拔出了腰側處槍盒裏的手槍,拿出一塊精致的絲絹擦拭,和她說道:“蘇小姐,我不是讓你來考慮,而是你必須做。”
砰!
窗外驚起一片飛鳥,子彈已經不知道落到了何處,蘇毓晚下意識地蹲下來捂住了耳朵,等回過神來抬頭看他,他正如地獄使者那般淩厲陰邪的微笑。
片刻,槍口已經抵住她的額頭,孔銘言說:“你沒有選擇。”
蘇毓晚忘了自己是怎麼答應他的了,也許她根本就沒有答應,總之渾渾噩噩,跟在他身後走在這棟空曠的別墅走廊裏。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她隻安靜地跟著,一路走去,等到看見窗戶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下來了。
“好快。”她低聲念了一聲,也是感慨,剛才還是夕陽斜暉,現在就已經出現了星辰。
他說的不錯,她即便剛才離開回靜鄴怕也是來不及了。
“愣在那做什麼?”孔銘言的聲音傳來,他站在樓梯的台階上,疑惑皺眉地看她。
蘇毓晚低下頭,輕聲地說:“沒什麼。”
她輕輕輕輕將鬢角邊的發絲撩撥到耳後,孔銘言注視著她,道:“今晚你和我住。”
她勻速邁步的腳跟突然紮住了,落在台階上好像生了根。
“什麼?”她似沒有聽明白,驚訝地大叫了一聲。
孔銘言嫌棄地按著耳朵,說道:“你是誰教出來的學生,究竟有沒有學過淑女禮儀,連話也聽不懂了?”
蘇毓晚慌了,趕忙的說:“這和淑女沒關係,你剛才說什麼,我睡哪?”
孔銘言放下手,環抱雙臂的看著她說,一字一頓:“睡我那。”
這三個字如千斤巨石壓在她的頭頂,然後壓到她的心頭,讓她一陣心堵,說:“孔公子還會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他說,“這雖然是我的別院,但我很少過來,就是過來也沒有打掃過其他的房間,所以現在隻有我的房間能住人。”
蘇毓晚上上下下的打量這幢別墅,明明空間如此大,怎麼就隻有一個房間能住人?
孔銘言看著她戲謔地笑了,說道:“別看了,我隻要住一間房就夠了,平時又不喜歡讓下人過來打擾,所以就是這樣,你到底來不來?”
“不來!”她拒絕的很幹脆。
“好。”
孔銘言抬步上前,一副不想管他的樣子。走到很黑,她對這裏完全不熟悉,連牆壁上電燈的開關都找不到,孔銘言這一走遠,燈到時間自動熄滅,一片黑讓她又是一陣恐慌。
“你等等!”蘇毓晚叫住他,提起裙擺快步地朝上追出去幾步。
孔銘言轉過身問她:“蘇小姐想通了?”但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淩厲尖銳的喊叫,蘇毓晚因為倉惶,上樓時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擺,現在正整個人朝後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