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後麵是樓梯，很高。孔銘言忽然間也驚出了一層冷汗，立刻跑過去，一手抓住她朝自己伸出來的手臂，另一隻手快速地抓住樓梯旁的扶手，但仍然是沒有站穩，拉不住蘇毓晚身子倒下去的慣性，又怕她摔著磕著，放了手抱住了她的腰身，和她一起滾了下去。

幸好的是孔銘言在父親的軍隊裏訓練過，身體素質過硬，很快撐住了地板，阻止了兩個人再往下滾落。

蘇毓晚趴在他身上，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他抬手碰到了牆壁上的開關，燈開，看見眼前的人正撲在自己懷裏，肩頭不住地顫抖。

他的背後有些疼，因為剛為了護她，完全拿自己的身體撞在樓梯的邊緣。但他沒有去在意，先看懷裏的這個丫頭，雖然害怕的發抖，但是好像，沒有傷到？

“蘇小姐還要抱到什麼時候？”孔銘言問。

蘇毓晚詫然起身，看到他在自己身前靠坐在牆邊，頭發淩亂，而且護著自己。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起身，卻一個踉蹌又倒了下來。腳踝處如斷了般的疼，她靠在他的身前，竟讓忘記了避開。

“怎麼了？”孔銘言看著她感到奇怪，拿開她的肩膀，正要嘲笑她，卻見她緊緊地低頭，纖長的睫毛上掛著一絲淚珠。

“你哭了？”

蘇毓晚隻是輕叱了一聲，腳踝那的疼痛讓她不能再和他反駁，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孔銘言看到了她痛苦的樣子，也收起了一點玩鬧地心思，問她：“傷到哪裏了？”

蘇毓晚試著動了動腳踝，依舊是刺骨的疼，她說：“傷到腳踝了。”

孔銘言聞聲放開她，將她放到自己的對麵坐好。他不顧她的意思，抬起了她的裙擺，一雙精致的白色高跟鞋穿在她的腳上。他替她解開鞋襻，看到腳踝處鼓出了好大一個包。

蘇毓晚咬唇，忍著疼，孔銘言按了幾下，疼得她立刻叫了出來。

“忍著點，”孔銘言說，“要是骨折就不好了。”

蘇毓晚很委屈：“就是你，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她越說越覺得委屈，又想起剛才孔銘言拿槍頭指著自己，忽然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量，竟伸出另一隻腳直接朝他踹了過去。

孔銘言驚恐，忙躲身，怒道：“你往哪踹呢？”他們兩個對坐的姿勢很尷尬，她這一踹要是沒躲過去，那孔家怕是要就此絕後了。

“喂，你這個女人，恩將仇報，你講不講道理啊？”他想起剛才自己還那樣護著她怕她受傷和她一起滾下來，這舉動簡直蠢死了！

“疼死了，你故意的吧？”

他怒從心頭起，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也重了幾分。這一用力，蘇毓晚心裏是鑽心的疼，她忍不住嗞了一聲，想縮回腳，卻讓他緊緊抓住，不能再動彈。

“你......”孔銘言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她疼得額上已經滲出了汗珠，講話忍了下去，再歎一口氣，卷起袖子，起身直接將她扛了起來。

蘇欲望猝不及防，整個人趴在她的肩上，頭朝下，這種姿勢讓她覺得很羞恥。

她直呼了他的名字，拿手錘他道：“孔銘言，你放我下來。”

“別動。”孔銘言一聲低沉的聲音，像命令似的。說來奇怪，她還真的沒動了，就好像這句話關閉了身體上的某個開關，讓她整個人停在了他的肩上。

但她沒有看到的是孔銘言臉上扯過的一絲痛楚，她剛才那一陣亂錘，錘錘都落在他的傷處，讓他吃痛不已。但男人和女人畢竟還是不一樣，和她相比，孔銘言隻是沒有叫出聲來。

孔銘言踹開房門，將她扛到了房間裏，一把仍在床上。

床榻很軟，沒有摔疼她，但和一個男人獨處一室這種事情蘇毓晚就在昨天都不敢想！

她驚慌，但無可奈何，畢竟腳疼，走不了路，隻能看著他在麵前脫下那身軍裝，穿著潔白的襯衫，纖長的指節停留在衣襟最上方的鈕扣上，蘇毓晚突然叫出一聲：“你不要過來！”

她的話引起了孔銘言的注意嗎，他解開第一顆紐扣，眨了一下眼睛，她越是說不讓他過去，他便偏要過去。

直到她麵前。

蘇毓晚緊張到說不出話來，隻盯著他，帶著防備。

“這是我的別院，我的房間，”孔銘言說，“蘇小姐既然是查理學院的學生，莫是不懂主客之道，竟在我的地方要求起我來了？”

蘇毓晚閉上了眼睛，對麵這樣的情況她不知道要怎麼辦，也沒摸清楚孔銘言的習性。他這一刻喜笑，但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動怒到又對她把槍？他畢竟是市政孔家的公子，又手掌黃市軍權，處死她這一個小女子也是一句話的事。

不，連一句話都不需要，隻要他喜歡就好了。

“怎麼不說話了？”孔銘言問道，起手捏住了她的下顎，將她整張臉抬了起來。

“你，你離我遠點。”

蘇毓晚顫抖著，孔銘言放開了她，延伸掃了一眼她的腳踝處，轉身走到一旁的櫃子前。

感覺到他的離開，蘇毓晚漸漸抬起了頭，但他已經回來了，手裏還端著一個醫院常用端放藥品的盤子。

他坐下來，就在她的身邊，盤子裏有繃帶和碘酒，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藥膏。

“你......”

“別動。”孔銘言命令地道，手上已經拿起棉簽和碘酒，在她的腳踝處抹來抹去。

上了藥膏，感覺涼涼的，很快便有了舒緩的感覺。誰也沒有說話，孔銘言認真的樣子在燈光下照出一片投影。一絲不苟的神情，還有那處理傷口熟練的手法，讓蘇毓晚一時間好奇，不由得看出了神。

最後一點繃帶綁上，孔銘言說：“不要沾水，不要亂動，你要是不想要這隻腳就繼續給我惹麻煩。”

他的話令蘇毓晚不服，忙道：“我哪裏給你惹麻煩了？”

都是因為他強行把她帶過來的好嗎？

孔銘言去將藥品放回去，再走回來的時候看到蘇毓晚一張臉憋得通紅，一時間不覺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