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蘿趁著混亂,回到畫舫內倉。
發現陪同徐明曦前來的丫頭綠蕪,被五花大綁塞住口鼻困在桌旁。
綠蕪 見她全身濕透地回來,急的直掉淚。
“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姐你還好嗎?”
顧青蘿靜靜地看著綠蕪,確定小丫頭眼裏的焦急和關心並不似作假。
她才淡漠出聲,“我把周世安和徐明月都踹湖裏了。”
綠蕪愣住,半晌後才呐呐出聲,“小姐你確定你踹的是周少爺而不是別家少爺?”
“確定!”顧青蘿一邊點頭,一邊替她解綁。
綠蕪自由後,第一件事就是手忙腳亂地翻她們帶來的包袱,“那小姐你先換衣服,我們趕緊離開。”
“嗯?”
“安樂候府很不好惹,我們必須趕回府跟夫人商量對策。”
“怎麼個不好惹法?”
顧青蘿被害前,朝中沒有安樂候的名號,所以她並不知道這周世安什麼來頭。
“小姐你忘了嗎?安樂候可是皇後親爹,周世安是皇後同父異母的嫡親弟弟。安樂候的封號還是當初皇後娘娘親自求的,皇上可看重他們家了。”
“皇後娘娘......”
顧青蘿十指緊掐手心,顫抖著問綠蕪,“現在的皇後娘娘是誰?”
這連番的問題讓綠蕪心慌,她顫顫兢兢地問顧青蘿,“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顧青蘿無視綠蕪的詢問,厲聲追問,“她可是姓周?”
“對啊,就是那位龍威將軍府出來的周小姐。”
“周晴雪!”
顧青蘿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來,心裏恨意再次翻騰。
“哎喲,我的好小姐,直呼皇後名諱可不行。”
綠蕪嚇的要來捂顧青蘿的嘴,被她撥開手低問,“她是什麼時候被封為皇後的?”
“三年前。”
“好一對狗男女!”
顧青蘿咬牙切齒地咒罵,雖然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但她還是難受的不行。
前腳卸磨殺驢滅顧家滿門,後腳就封周晴雪為後,還真不愧是楚元康。
綠蕪見她神色有異,不解地問顧青蘿,“小姐你之前不還誇陛下有情有義嗎?說是盡管顧家叛國,但他對皇後娘娘的愛絲毫沒受到影響......”
顧青蘿滿臉陰沉地打斷綠蕪的話,“顧家沒有叛國,楚元康也絕對稱不上多情多義!”
這近乎大逆不道的話,嚇的綠蕪雙腿打顫。
她哆嗦著提醒顧青蘿,“小姐你是發熱了嗎?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啊。”
顧青蘿微微合眼,這樣的話以徐明曦的身份,確實不能亂說。
看來她以後要注意控製自己的情緒。
沉默的顧青蘿並不知道,此刻並行的另一艘畫舫裏,有人將她們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光線不算明亮的屋子裏,男人習慣性地摩梭腰間懸掛的骨哨,神思似乎有些飄遠。
身邊隨從小心翼翼地出聲,“主子,這徐大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男人麵色瞬間陰沉,勾唇冷笑,“她也配談論顧家?”
話音落下,手中茶杯脫手,攜著雷霆之鈞朝說話的顧青蘿二人飛去。
“小心!”
顧青蘿聽到破空聲,立馬拽過綠蕪,帶她避開這致命的一擊。
茶杯最終釘在畫舫的柱子裏,入木三分。
可以想像,若她們剛剛沒有避開,被茶杯砸中身體,定會非死即傷。
綠蕪因此嚇的全身發抖。
顧青蘿快步走到窗前,厲聲質問,“閣下這是何意?”
話音剛落,強勁的罡氣迎麵撲來,空氣中彌漫的強烈殺氣讓顧青蘿麵色慘白。
原本還在幾尺之外的畫舫,眨眼功夫就跟她們所在的周家畫舫靠在一起。
透過半掩的窗子,顧青蘿清楚地看見對方畫舫裏坐著個男人。
明明是青天白日,但男人臉上戴著半塊青麵獠牙麵具,猶如地獄惡鬼降臨。
顧青蘿大駭,下意識地想要後退避開。
但男人以鬼魅般的速度靠近窗子,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與閣下無,怨,無,仇,閣下為,何,要斷我生路?”
“憑你一介草包,也配提他們!”
顧青蘿來不及細想這個他們指的是誰,濃烈的窒息感,讓她感覺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板。
仿佛又回到了城門口被羽箭射中心臟,瀕臨死亡的那一刻。
她又要死了嗎?
不,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能重來一次,她不想什麼都沒做,就死在這虹湖裏。
她必須活下來,然後替父兄報仇,殺了周晴雪和楚元康那對狗男女。
必須!
強烈的恨意支撐,顧青蘿再次拔下頭上的鎏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向男人麵具外的右眼。
男人早有防備,伸手擋開顧青蘿的金簪。
顧青蘿本就是虛晃一槍。
順勢收回金簪後,以更狠辣的力道,更刁鑽的角度紮向男人掐她脖子的那隻手。
簪尖鋒利又飽含內力,若被紮中,不說廢光一身修為,落下病根是絕對有可能的。
男人幾乎是瞬間做了取舍,收回掐顧青蘿脖子的手。
顧青蘿重獲自由,男人坐回屋子原處。
半掩的窗戶被緊緊地關上,畫舫迅速撤離,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顧青蘿卻是渾身冒汗的跌坐在地,整個人都像是虛脫一般。
綠蕪連忙上前來扶她起身,花容失色地念叨。
“今日這事實在太危險了,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麼什麼。”
“等回府我們定要告訴相爺,查出那人的身份,替小姐報仇。”
讓徐弘德做主報仇?
那可能比做夢還難。
顧青蘿回想了一下徐明曦在丞相府的遭遇,沉默片刻後朝綠蕪招手,“上岸後幫我辦件事。”
“小姐,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