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薑皖見她回來,趕緊上前來迎接,還不忘將她上下打量,“皇後娘娘可有為難你?”
徐明曦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我跟皇後娘娘談了筆買賣,虹湖之事算是一筆勾消。”
“如此甚好,”薑皖長長地鬆了口氣,並慈愛稱讚,“娘的曦兒就是厲害。”
“大娘還真是好騙呢,皇後娘娘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跟姐姐做買賣。”
徐明月輕哼,壓根不相信徐明曦能擺脫皇後的責怪,隻當她是強顏歡笑,打臉充胖子。
“皇後娘娘不僅跟我談了買賣,還跟我細細打聽徐二姑娘的喜好,有意為周世安說親,想來咱們相府真就好事將近了。”
“真的?”
一聽說皇後娘娘有意讓她嫁進安樂侯府,徐明月頓時喜上眉梢,完全忘記徐弘德壓根沒同意讓她嫁周世安,更忽略了她們母女今日有備而來。
徐弘德被她這副傻白甜的模樣給氣到,沉著臉怒斥,“月兒你給我閉嘴!”
林姨娘趁機在徐明月腰間輕掐了一把,徐明月總算回神,期期艾艾地看向徐弘德。
徐明曦勾唇冷笑,他們這一家三口親密互動的舉動,襯的她跟薑皖像極了外人。
可明明她們是元配和嫡出女兒。
斂去眼裏多餘的情緒,徐明曦伸手將薑皖拉到自己身後,然後抬頭淡聲問徐弘德:
“丞相大人還沒說,你想對我娘怎麼不客氣呢。”
徐弘德從一家三口的溫情裏回神,換上徐明曦熟悉的冷臉,厲喝道:“她身為丞相夫人,身無長物,教女無方也就罷了,如今竟敢買凶傷人,本相豈能繼續容忍她在府裏作惡!”
“所以你是打算休妻?”徐明曦冰涼反問。
徐弘德頓住,他確實動過休妻的念頭,但不是現在。
徐明曦見他沉默,冷笑連連,“除了休妻,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麼能拿捏我娘的。”
若徐弘德就此承認自己確實想休妻,她或者還會高看他一眼。
但事實上,他不敢。
“哼,本相非忘恩負義之人,暫且留你丞相夫人榮光。但自今日起,薑氏必須將府中大小事宜由憐兒來管理。”
“哦,不休妻,卻想奪中饋大權。”
徐明曦笑的更加沁涼,在徐弘德快頂不住她渾身寒氣時,輕飄飄地反問,“理由呢?你憑什麼搶我娘的中饋大權?”
“她教女無方,縱容你對胞妹下手,這理由足夠......”
徐弘德義憤填膺地數落薑皖的過錯,卻突然聽到徐明月尖叫,“啊,徐明曦你幹什麼!”
隻見徐明曦站在徐明月麵前,一把掀開了她的麵紗。
“你不是說我害你毀容嗎?我總得看看毀到何種地步了吧。”
徐明曦一邊伸手輕撫徐明月的臉頰,一邊輕聲感歎,“原本皇後還說,徐二姑娘傾國傾城,別說隻是配小小的周世安,哪怕是入宮為妃都綽綽有餘。”
“可是如今......嘖嘖,可惜嘍。”
麵紗無征兆地被掀開,自己最醜陋的一麵被徐明曦看到,徐明月本就鬱悶。
現在還被徐明曦這樣光明正大地嘲諷,她哪裏還顧得上儀態和氣度。
咆哮著朝徐明曦撲去,嘴裏大喊,“徐明曦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徐明曦勾唇淺笑,不退反進,衣袖拂過徐明月麵門,隨後側身避開徐明月的撲勢。
在徐明月險些撲上桌子時,擒著她的衣領將她轉個圈扔向徐弘德。
沒有麵紗遮掩,徐明月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就這麼暴露在徐弘德的眼皮底下。
向來喜歡美好事物的徐弘德,大駭著後退,避開了如洪水般的徐明月。
徐明月成功摔趴在地,鼻子撞的鮮血直流。
徐明月嚇的嚎啕大哭,林姨娘趕緊上前去扶她。
徐弘德驚魂未定地愣在原地。
徐明曦淺笑開口,“我終於坐實害二姑娘毀容的罪名了。既然這樣,那我們便說回府中中饋一事吧。”
“徐明曦你個孽障,你......”
“丞相大人想搶走我娘手裏的管家權力,少不得我幫忙,所以我勸你對我客氣點。”
徐弘德不以為然地冷笑,“笑話 ,本相才是丞相府的主人,由誰管家不過是本相的一句話,何需你幫忙。”
“丞相大人別忘了,雖說我娘出身商戶,但薑家也不是無名無姓的小戶人家,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忙?”
想到江南薑家,徐弘德眉頭立馬皺的死緊。
略微思忖,他恨聲質問徐明曦,“說吧,什麼條件你才願意勸說你娘交出管家之權。”
“也不難,隻要丞相大人回答我幾個問題,等問題回答清楚,若丞相大人依舊不讓我娘執掌中饋,那我也不強求。”
“曦兒,娘身為丞相府當家主母,豈有不掌家的道理。”
薑皖輕拉徐明曦的衣袖,神情有些著急。
沒了掌家權,以後府裏哪還會有她們母女的立足之地。
徐弘德原本並未將徐明曦的話放心上,但見薑皖想讓徐明曦反悔,他連忙出聲答應,“好,本相倒要看看你能耍什麼花樣。”
“曦兒你糊塗啊,”薑皖急的頭冒冷汗,想斥責徐明曦胡來,但話到嘴邊,又舍不得出口傷她。
徐明曦自有打算,所以神色凝重地對薑皖說道,“不會讓你吃虧的。”
“娘又怎會怕吃虧,”薑皖又急又惱,拉著徐明曦想與她私談。
徐弘德擔心事情生變,有些不耐煩地催促,“想問什麼趕緊問,本相忙著呢。”
“丞相大人聽好了,”徐明曦也不廢話,直奔主題的問道:
“按大楚律例,丞相官居一品,享每月百兩白銀的一等俸祿。是或者不是?”
“是,本相每月的月銀就是一百兩銀子。”
“丞相大人出身寒門,京中並無祖產,對或不對?”
“對。”
“也就是說,丞相大人每月固定隻有一百兩銀子的進賬對嗎?”
“是這樣沒錯。”
“很好,現在請丞相大人問問你的林姨娘和二姑娘,她們每個月的胭脂水粉、衣服首飾支出大概是多少兩。”
徐弘德直接看向林姨娘母女。
徐明月已經將臉上大部分鮮血擦拭幹淨,但嘴角還留有幹涸的血漬,這讓她整張臉毫無美感可言,甚至還有幾分恐怖。
徐弘德僅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催促林姨娘來回答。
林姨娘支吾回答,“我們並未算過,又怎會知道具體數目。”
徐明月則是滿不在乎的開口,“身為丞相府的姑娘,我的吃穿用度必須得是最好的,不然就是丟爹爹的臉。”
“確實不能丟臉,畢竟丞相大人最重麵子。所以你們母女二人,每月除開各自十兩的月銀,還要從公中支出三四千銀子作為零用。”
徐弘德震驚地轉頭,他沒想到她們母女每月竟比他這個丞相開銷還大。
隻是想到什麼,他又迅速嗤笑,“徐明曦你休想用此等技倆來挑撥本相與憐兒母女的關係,本相自不會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