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薑老夫人一身靛青布衫,手裏有串佛珠在輕輕轉動著,青白相間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她丈夫早逝,拉扯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長大,在這薑府說一不二。
但她也和薑府其他人一樣,非常不喜歡薑婉寧,隻因為她八字硬,怕被她克著自己的長命百歲。
“你身為長姐,不愛護弟弟不說,還這麼苛打他,你不跪誰跪?”老夫人神色冷漠且帶著點厭惡。
薑婉寧一臉驚訝:“不愛護弟弟?祖母委實冤枉我了。這夏天蚊蟲毒的很,我看到蚊蟲叮咬三弟,顧不得自己手疼,連忙把那些蚊蟲打死。”
“我身為薑府長姐,尊老愛幼這最基本的禮儀道德我還是懂的。”薑婉寧滿臉認真,“祖母別擔心,我的手沒事。隻要三弟不被蚊蟲叮出腫塊,我手疼些也無礙。”
薑老夫人和薑慶唇角一抽,這麼無恥的話,是以前那個悶葫蘆廢柴能說出來的話?
卻沒想到薑婉寧又繼續道:“不過我和三弟是姐弟,他幫我把金子送來給祖母,我替他趕走蚊蟲也隻是舉手之勞。”
薑老夫人的思緒成功的被帶偏:“送什麼金子來給我?”
薑婉寧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祖母不知道嗎?就是英王賞賜給孫女的那一托盤金子呢。孫女想著我反正吃喝都在府裏,也沒地方能用金子,便想著把這金子給祖母。祖母這要用金子的地方多啊,別說逢年過節打賞了,便是給自己買些好的,那也是應該的。”
“那一托盤的金子都是給我的?”薑老夫人震住了,這廢柴這麼孝順自己的嗎?
薑裕德指著薑婉寧大叫:“賤人,你胡說什麼!當時你可沒說要把這金子給祖母!”
薑婉寧略帶失望之色:“你當時進我屋子,把我屋子裏的東西都給砸了,我當時和你說了要孝敬給祖母,可你偏不聽啊。”
“而且和金子放在一起的,還有一株我研製了許久的藥草,對祖母的頭疾十分又療效,但也都被你一並拿走了。”
“沒有,除了金子,就沒有你說的什麼狗屁草藥!”薑裕德跳起來。
薑婉寧衝著薑老夫人跪下:“孫女知道祖母一直被頭疾困擾著,孫女這些年被關在後院一直潛心種植那株草藥,眼看已經成熟摘下,打算和金子一起孝敬給祖母的,可沒想到卻都被三弟給搶走了。”
薑婉寧覺得自己這份孝心都要感天動地了:“祖母,您一向他疼愛三弟,可三弟卻恃寵而驕,竟不顧您的身體,強行帶走草藥。讓您繼續飽受頭疾痛苦,他的心怎麼這麼狠啊!”
這一茬接著一茬的話,把在場的人都給說愣了。
平氏更是懷疑的看著自己兒子,眼神在問他:你好端端的拿草藥做什麼?
趁著眾人不注意,薑婉寧朝落雪使了個眼色。
聰明的落雪立刻也磕頭道:“老夫人,大小姐說的句句屬實。三少爺來搶金子和無極草草藥的時候,大小姐說了要孝敬給老夫人的,可三少爺卻說這些東西都要送去給夫人衝庫房,夫人才是這薑府的主母,誰要是忤逆了夫人的意思,夫人抬抬手就可以讓他滾出薑府。”
平氏眉頭一跳,沒等她辯解,薑老夫人氣得手裏的茶盞就擲了過去,頓時碎了一地。
薑裕德到底年紀還小,看到老夫人發火也有些害怕,哭叫著:“祖母,這賤人虎說不定!”
一旁的平氏戳了戳薑裕德的腦袋:“你去把從你大姐姐那拿來的東西交回給她就是,她說的是真是假,你祖母自有定奪。”
薑裕德連忙吩咐小廝去拿。
沒一會熱,小廝手裏就把那一托盤金子給拿來了。
薑裕德哽咽著:“祖母您看,這就是一托盤都沒有蓋子,有沒有草藥一目了然,孫子是絕不會蒙騙你的。”
“那草藥很小一株,我擔心掉落了,便用金子壓著呢。”薑婉寧起身大步走到那托盤前,拿開上麵的幾個金元寶。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托盤上,最後紛紛變了臉色。
這一層金元寶後,可不就是有一株很小的草藥在被壓在中間的幾個元寶裏。
薑婉寧小心翼翼的撿起那株藥材,如釋重負的樣子:“還好還好,這草藥安然無恙,祖母的頭疾有救了。”
那草藥隻有兩指粗,整株是罕見的紅色葉子,塞在金元寶中間堆疊著,如果不扒開看還真不知道這裏麵有這東西。
薑婉寧雙手捧著這株無極草輕輕放在桌子上:“祖母,這便是我給花費五年時間給您種的無極草。”
薑老夫人從沒見過這樣的草藥,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信的,可這薑婉寧治好了相爺的銀屑病,要知道就是太醫院院首都對相爺的病束手無策。
於是,為了彰顯自己見多識廣,薑老夫人打量一番後道:“這果然是無極草,我以前曾在某本醫書裏看到過,確實對頭疾有奇效。”
薑婉寧心裏嗤笑,她剛剛走到托盤前,趁著眾人不注意,問小幺從空間取了一株不需要積分兌換的罕見雜草放入這元寶夾層裏,反正這些人也沒見過,又隨便取了個無極草的名字,沒想到竟然忽悠成功了。
薑婉寧由衷誇道:“要不說祖母是薑府最有見識的人呢,府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們薑府有祖母在,那真的是萬事不愁。”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薑婉寧太清楚自己在薑府孤軍奮戰,必須找個所謂的靠山。而這好麵子,自私又自理且極度貪慕虛榮的老夫人,便是最好的選擇。
果然,薑老夫人被薑婉寧這話哄得臉色都好看了不少,瞪著看向薑裕德:“裕哥兒,這是怎麼回事?”
薑裕德搖頭:“孫兒不知道,孫兒隻是拿了金子!”
薑婉寧再次失望的搖頭:“眾目睽睽之下,我就從金子裏拿出了這無極草,三弟怎麼還嘴硬呢?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沒有草藥,這些金子是我要孝敬給祖母的,你也不該拿走。”
薑裕德“你你你,我我我”了個半天卻是不知道要怎麼反駁了,就連平氏也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