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府，另一邊。

秦宵被秦姝一通訓斥後，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這段時間的事兒走馬觀花般在他腦海中閃過，他覺得有些事，還是得與她當麵說清楚才行。

想到這裏，秦宵立即朝秦姝的院子走去，卻撲了個空。

院子裏有下人在燒水，隻是秦姝卻不見了人影。

秦宵心中奇怪，問了一圈，才得到消息，她竟是被關了祠堂了。

這竟是好幾個時辰之前的事了。

“可有送吃食進去？”秦宵眉頭皺起。

“柔兒小姐帶了吃食去過一趟，隻是那些東西，又被原封不動帶回來了。”有廚房當差的下人連忙回話。

秦宵停頓片刻，方向一轉，直接就去了王氏的院子。

王氏對自己這幾個孫子，那是真的心疼，一聽秦宵要去祠堂看秦姝，王氏心裏一百個不願意，卻還是應了下來。

前頭有下人打著燈籠帶路，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祠堂方向去了。

剛一到祠堂門口，秦宵就發現不對：“這門口的侍衛呢？去，把門打開。”

怎的大門處空無一人？

去開門的下人很快回來：“少爺，祠堂門被鎖了，沒有鑰匙，開不了。”

“鎖了？”秦宵眉頭一皺，心裏突然湧出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覺：“鑰匙呢？”

那侍衛滿頭大汗去找，沒一會兒，竟是又帶了倆人過來。

“少爺，那鑰匙，被、被柔兒小姐帶走了。”這兩人本是負責守祠堂的，今日因為祠堂落了鎖，鎖的又是不受待見的真相府千金，兩人便想著偷個懶。

哪想這才離開沒一會兒，就被抓了個正著。

兩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下完了。

秦宵根本就沒心情關注兩人的情緒，他看著那門上的搜，陰沉下臉：“給我拿斧子來，把這門給我砸了。”

王氏本來就對大晚上來祠堂看秦姝的事兒不滿，一聽秦宵還要為了她破壞祠堂大門，瞬間不樂意了：“這可是祠堂大門，豈是說砸就砸的？”

“祖母，這鄉下來的女人強脾氣，餓上兩頓就差不多了，要是真弄出個好歹來，這出去了也不好交代。”秦宵笑嘻嘻地摟著王氏的手臂：“正好孫兒這兩日欠這女人個人情，您讓我把她帶走，這人情，可是就算是還了。”

一想到秦姝在祠堂裏跪了一天滴水未進，秦宵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就幫她這麼一次，他秦宵男子漢大丈夫，才不屑虧欠一個女人的。

王氏不太樂意，這秦姝如今吃他們的用他們的，就算給她孫兒當牛做馬都是應該的，哪有什麼欠不欠的。

可轉念一想，秦宵說得也在理。

她隻是想給秦姝一個教訓，也沒真想殺了她，畢竟整個京城都知道，相府尋回了真千金，若是才幾天人就沒了，豈不是讓天下人看了笑話。

“你這小子，就是對那野丫頭太客氣了，行了行了，你想砸就砸吧，我老太婆年紀大了，就不跟你這年輕人一起折騰了。”王氏無奈，左右秦宵也鬧不出什麼事兒來，她懶得管了，還是早早回去歇著為好。

秦宵笑嘻嘻地目送王氏離開，就命人去尋了斧頭。

有他在旁邊盯著，拿了斧頭的下人也是使了猛勁兒，沒兩下，就直接把大門砸開。

秦宵整了整衣衫，醞釀了一個救世英雄般的表情，一步邁進祠堂，腦補著秦姝感激涕零哭泣時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卻一眼就看見她暈倒在地，旁邊還有一個丫鬟急得直掉眼淚。

那婢女被門口的動靜驚到，看到秦宵進來，大喜過望：“三少爺，您快救救大小姐吧，奴婢怎麼都喊不醒。”

她努力扶著秦姝坐起身來，急忙想把她推給秦宵，那高抬的半截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傷痕，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秦宵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

婢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連忙想藏，卻又換了注意。

她一抬袖子，放下男女之防，將傷痕累累的手臂露在秦宵眼前：“婢子先前是柔兒小姐房中伺候的丫鬟，遭了不少罪責，姝兒小姐今日為了救奴婢，被老太君罰了跪祠堂。”

這婢女帶著哭腔的聲音，在祠堂裏回響。

她把今天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交代了一遍。

“柔兒房裏的丫鬟？”秦宵想起秦柔乖巧可人的模樣，依然有些難以接受。

“奴婢句句屬實，柔兒小姐但凡遇上不舒心的事兒，就要拿丫鬟出氣，與奴婢一起做事的下人，幾乎各個傷痕累累。”婢女普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響頭：“三少爺若是不信，大可查問其餘下人。”

“行了，本少爺已向祖母求情，免了她餘下兩日的罰，你們該去哪兒去哪兒。”秦宵看了眼不省人事的秦姝，煩躁地一甩袖子，離了祠堂。

這兩日發生了太多事，讓他混亂至極。

“多謝三少爺，多謝三少爺。”婢女感激得連連行禮，直到秦宵不見了人影，這半背半扶地把秦姝帶回院子。

上午燒得洗澡水已經涼透了，婢女又讓人新燒了些。

許是秦宵特意交代過，這院子裏的下人聽話得很，很快就送了燒好的水過來。

遣退了下人，婢女拿了帕子，沾了熱水，小心翼翼替秦姝擦拭身體。

“咦？”她詫異看著帕子擦過的地方，一抹暗色怎麼都擦不掉。

輕輕一撩衣衫，底下或輕或重的淤青，讓她不敢再仔細看下去。

“這！”婢女如遭雷擊。

大小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身體被人若有若無地碰觸，秦姝隻覺得自己腦子昏沉沉的，努力想要掙紮，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或冰涼或溫熱的觸感刺激著她的神經，包間裏那個滾燙的吻，似乎再次出現。

恍似有人附在她耳邊喃喃喊著：“姝兒~”

是誰？

梁北溟？又是梁北溟嗎？

秦姝緊皺著眉頭，無盡的黑暗似乎要將她吞沒。

突然，額頭貼上一片冰涼，秦姝腦中乍然清明，猛得睜開眼睛，警覺地發現身邊正有個人。

她猛的坐起身來，同時伸手，抓住那人出現自己額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