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一,許州府衙。
“劉知州,柳致秋是你的主簿,現在我有理由懷疑他和溫懷玉被殺一按有重大嫌疑,請你立刻將他帶回府衙,否則我會懷疑柳致秋所做之事是劉知州在背後指使。”
一早,蕭文遠二人便來找劉知州要人。
至於為什麼自己不去祁王府,拿蕭文遠的話來說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劉知州是柳致秋的頂頭上司地,同時也是他的嶽父,由他出麵,實則最為合適。
“追風大人,聽說致秋他在王府內教世子讀書,我怕是叫不回來。”
劉知州彎腰道。
“教不出來?好,那你看清楚這是什麼!”
隻見追風從懷中摸出一物,巴掌大小,泛著金光!
“通天金令!”
原本還笑嘻嘻的劉知州見到此物後,嚇得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通天令牌,執法界的愛馬仕!
上至三公,下至弱農,見此令如聖上親臨,如有違逆,可當場斬殺!
大楚通天金令僅有兩道,一道在錦衣衛指揮使郭守泰手中;
另一道則在司禮監秉筆太監,也就是東廠廠公魏孝孺之手!
“還不跪下?”
追風小聲提醒蕭文遠,免得被姓劉的抓住把柄,這罪狀可不輕!
“這牌牌如此,這要是能偷上一張,也不知腳下功法能精進到什麼地步。”
原主蕭文遠賤命一條,通天金令在政務係統如雷貫耳,但是在老板姓中卻鮮有知曉。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官這就去叫,這就去叫!”
姓劉的嚇的雙腿發軟,一個踉蹌差點沒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出了府衙。
“我說大帥哥,這令牌這麼好用,昨日在祁王府你怎麼不拿出來顯擺顯擺?”
蕭文遠見人走後,坐起來道。
“哼,你以為這金令是我那腰牌說掏就陶?如沒重要事情,濫用也是要被處罰的!”
原來追風從京城出發時,郭守泰將金令交給了自己,目的就是在許州有一位最不好惹的親王,帶著令牌,說白了也是為了萬中之一的危險。
“沒想到追風大人為了我能如此態度,要不咱倆拜個把子?”
“哼!你以為是為你?我為的是江蘇府上下一百多位朝廷命官的腦袋!”
蕭文遠知道自己沒那麼大分量,追風為的是三六顆縣印的下落,看來這追風放在現在,也是個耿直的探長。
約莫三柱香的功夫,大汗淋漓的劉知州拉著柳致秋趕了回來。
“呦?不是叫不回來麼?不是在王府教世子奧數呢麼?”
蕭文遠看著神色略微慌張的柳致秋,調侃道。
“大人莫要玩笑了,致秋給您帶回來了,有話您就問吧。”
一旁的劉大人顯然是跑的太急,官府已經濕漉漉的貼在了胸口上。
追風咳嗽兩聲,瞪了蕭文遠一眼,示意他趕快審案。
蕭文遠知道現在是最佳時機,當即大聲問道:“柳致秋,事發當晚,你人在何處!”
“回大人,下官從春柳院調完琴音後心情煩悶,就在未央湖邊獨行散心。”
“獨行?就是說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你在未央湖,對也不對?!”
蕭文遠走到公案旁,拿起驚堂木“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把柳致秋下了個激靈。
“是。”
“好,我再來問你,你去調琴之時,可曾與溫懷玉發生了男女之事?!”
“沒、沒有!”
柳致秋聽到此話,雖然麵色鎮定,但是眼中的慌亂被蕭文遠看得一清二楚。
“你中舉之後,為了仕途,拋棄在平西縣的舊愛溫懷玉,轉身娶了劉知州的千金,後被溫懷玉發現,你怕其阻擋你的官運,所以借調琴之際,利用溫懷玉心裏對你的一絲幻想,先行將誤入進來的孫海山用調音器敲暈,隨後與受害者發生了男女之實,過程中用雙手掐死溫懷玉,再將其吊在房梁上掩蓋真實死因,嫁禍孫海山,是不是!”
“不是!大人您這些都是推斷,沒有證據,您不能冤枉小人!”
柳致秋大聲喊道。
“你要證據?好,我就給你證據!來人呐!把柳致秋大的上衣給我扒了!”
“這、這個?”
一旁的劉知州麵露難色,因為蕭文遠畢竟是追風的馬眼,按大楚例法是沒有資格使喚衙役的。
“他審就是我審,還愣著幹什麼?!”
追風白了一眼劉知州。
“扒,現在就扒,來人呐!給我扒了他!”
若是因為一個外來女婿讓自己丟了腦袋,這等買賣劉知州絕不會做。
蕭文遠上前仔細看去,隻見在其雙臂之上卻有數道被抓傷的痕跡!
“這些疤痕是如何來的?如此之深,你別告訴我是貓爪的!”
“這、這是我與內人打鬧時抓傷的!”
“好,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來人,傳仵作!”
蕭文遠知道柳致秋狡猾之極,必不會承認抓傷之事,故而事先通知了仵作。
“大人。”
“我不是什麼大人,你且來看看這傷疤痕跡與前些日子死者溫懷玉的指甲是否吻合。”
大楚仵作都有自己的行案記錄,但大多都是死者體貌特征,並無其他。
“是。”
仵作拿出行案記錄,仔細對比後恭敬說道:“疤痕卻為死者溫懷玉所留。”
聽聞此言,原本就心驚膽戰的劉知州更是直接癱在了地上。
“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是溫懷玉見我調琴不準,撕扯間將我手臂抓傷的!”
柳致秋繼續狡辯。
“好一個撕扯間,那為何溫懷玉身上並無烏青,其身上衣物更是沒有絲毫損壞,而且其內衣居然是反著穿的,而且據春柳院的丫鬟翠紅講,屋內沒有任何打鬥聲音,除了是溫懷玉自願脫下的之外,你又怎麼解釋!”
蕭文遠一字一句,全都狠狠敲在柳致秋的心理防線上。
“即便是那賤人自願倒貼於我,也不能證明我就是殺人凶手,那日調完琴後,就已經走了,翠紅可以作證!”
“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
蕭文遠嘿嘿一笑,讓追風十分意外。
“你是走了沒錯,可是你又繞到春柳院後麵,順著窗旁的柳樹爬道隔壁房間,然後從暗門中再次潛回到溫懷玉閨房。書生孫海山恰好進來,才被你擊暈,這也恰好能解釋為什麼孫海山說看到溫懷玉時其臉潮紅,床幃不整,因為你們剛行了男女之事!”
柳致秋如五雷轟頂,站在原地,雙眼呆呆發直!
“致秋,你不是說不會再和那賤人發生什麼事了嗎!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在屏風後的府衙千金聽到此處後,轉出身來上前廝打柳致秋。
“你個畜生啊!”
一旁的劉知州見狀,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上前一腳就把柳致秋踹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沒錯,我是睡了溫懷玉,送上門的尤物,哪個男人能拒絕?實話告訴你,不光我睡了他,我還讓菜市口的豬販子也把她睡了,我告訴她,隻要她同意此事,我就辭官回家,和她成親!哈哈哈,這個傻女人,沒想到現在居然還相信我!居然還想威脅我棄官和她回平西,否則就把我拋妻棄子的事告到京城,真是天真可笑!哈哈哈哈哈!”
柳致秋雙目通紅,瘋狂大笑,嚇得的劉知州拉著自己的女兒連連後退。
蕭文遠知道菜市口殺豬的販子,滿身肥肉,一臉油光,整個許州再沒人比此人更醜!
柳致秋,殺人更誅心!
“老爺,老爺——!”
就在此時,看門二爺手裏拿著京城快馬送來的函件,跑了進來。
蕭文遠心道不妙,上前一步搶過信函,區區五字,卻如遭雷擊!
“立斬,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