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次日早上,鹿瀅鑽進廚房搗鼓出了一碗湯藥。
這是她昨晚苦思半宿,經過辨證論治加減過的複癱飲藥方。
這方子的療效雖然不如潤筋起痿湯,但卻可以暫時緩解一下霍爭暉的不良症狀,促進他自愈力的提高。
以健脾益氣,滋肝補腎,活血化瘀通絡為原則,在其經驗方基礎上,根據霍爭暉的病情調整了幾味藥的用量。
正好方子所需的藥材在係統贈送的新手大禮包裏都有,鹿瀅就迫不及待地熬了出來。
文火一個多小時,才得著200毫升,並且要隨煎隨喝,煎好了就要趁熱給病人服下,因此她剛倒出湯藥就直奔臥室。
這時一個人影忽然從斜刺裏衝出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霍紫風?!
霍紫風從初中就開始打籃球,一直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力氣很大。
鹿瀅被這麼他一拉,碗裏的藥頓時漾出來,燙到了手,狠狠地“嘶”了一聲。
霍紫風沒想到自己這麼不小心,急忙問道:“沒事吧?”
鹿瀅飛快地甩開他,往後退了一步,像是非常嫌惡與他有肌膚接觸似的。
霍紫風:“......”
自從上輩子親眼看到這玩意和鹿凝月忘情地嘴對嘴,她就產生了應激反應。
現在隻要看到他、接觸他,就會惡心的想吐,倒不是真的有什麼潔癖。
但在霍紫風眼中,鹿瀅的這番舉動無疑給了他沉重一擊。
現在竟是連他碰一下都不肯了。
鹿瀅過去和他在一起時,就算被其它男人碰觸一下肩膀,都會難受半天,恨不能洗掉一層皮。
如今卻以同樣的方式躲他?
霍紫風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你在躲我?”
鹿瀅強忍著惡心,又往後退了兩步:“有事快說,我還要給你小叔送藥。”
霍紫風看著她緊張地護著一碗便宜湯藥,心底有些發梗。
“他拿你當傭人使喚,你就不知道反抗嗎?為了氣我,你還故意跟他睡在一個屋?”
鹿瀅沉默了。
她沒想到,霍紫風這麼的自以為是。
“對,我就喜歡被他使喚,就喜歡跟他睡一個屋,你管的著嗎?”
霍紫風氣的想發火,但看到她被燙紅的手背,聲音又瞬時溫柔了下來:“瀅瀅,不要因為我的過錯,就這麼作踐自己。”
天呐,到底是誰作踐誰?
?“不,你沒有錯。”鹿瀅抬起眼,猝然勾起下嘴角,“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的狠心,我隻怕這輩子都進不了霍家的門。試問寧市的哪個女人,不渴望嫁給寧市首富繼承人?”
她原意是諷刺霍紫風對自己虛情假意,根本不會娶自己。
然而在不同的人耳裏,卻變成了別的意思。
“所以......你是肯原諒我了?”
霍紫風一時有些拿不準鹿瀅的意思,又被她難得的笑顏晃了神,等他回過神來時,鹿瀅已經走了。
一門之隔,躺在床上的霍爭暉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鹿瀅會對自己百般殷勤,還那麼黏黏糊糊的了。
必然是因為當時門外有人。
這個“別人”,指的自然就是霍紫風。
想他從小嚴於律己、出類拔萃,如今竟成了一個女人用來讓心上人吃醋的工具人?
好,真是好極了。
一股鬱氣直衝頭頂,讓他的臉瞬間陰雲密布。
鹿瀅走進來,朝床上看了眼,發現霍爭暉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漆黑濃鬱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肅殺的陰影,心頭突地一跳。
“霍先生,你怎麼了?我今天好像沒惹你不高興吧。”
“沒有沒有,你當然沒有。這麼費盡心思,就為了作秀給別人看,我應該對你道一句:辛苦了。”霍紫風慢聲慢語,卻字字如刀,冷嘲熱諷,割的鹿瀅心頭火起。
“有事我們待會再說,這是我專門為你熬的湯藥,你趕緊趁熱喝!”
鹿瀅懶得跟他計較,還是治病重要,當即搖起病床,把湯碗送到了他的唇邊。
霍爭暉冷笑著接過藥碗,直接摔在了地上。
“誰知道這是不是毒藥?我可不是那沒腦子的武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