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宵到了!”
曹彥心頭一動,不由得站起,點擊腳尖向大殿門口看去。
視線之中,葉宵緩慢走進了大殿之中。
他像是受了重傷,每走一步,腳下的步伐便緩緩為之一頓。
曹彥一愣,心有不解。
而一眾大臣同樣也是不明所以,看著葉宵一臉茫然。
寂靜中,葉宵走到了高台下。
先衝著曹彥一拜,又轉身對秦改之怒目而視。
“秦相,看看你幹的好事!”
說著,一把撕開外衣,將雪白的內襯曝光於眾人麵前。
而隨之,一陣撲鼻的血腥味便以葉宵為中心,向著四周彌漫。
曹彥看去,不由得心中一驚。
葉宵的腹部,竟是受了重傷!
鮮血從破爛的內襯下漫出,在雪白的內襯之上顯得尤為紮眼!
“葉世子......你這是......”
曹彥大驚,連忙問道。
葉宵拱手向他看去:“陛下,來的路上,我被人圍攻,我隻帶了一名家仆,對方卻是將近百人。”
“我不敵,隻能逃,但逃也逃不過,最後還是我那位家仆拚死替我擋下幾人,我才得以脫身來到這朝堂之上。”
此一席話,讓朝堂之上百官騷亂,眾人竊竊私語,低聲議論。
而這時,曹彥向著葉宵看去。
葉宵麵無表情,但眼底卻藏著一抹狡詐。
“陛下,你得為我做主!
我葉宵奉命前往京城,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卻在這三兩日之間屢次受辱。
先是那程將軍子嗣辱罵於我,再是那江霆無故痛斥我父王,這兩日來,那些家丁又是對我耿耿於懷,罵我也就罷了,一幫宵小之徒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膽敢在我進宮的路上堵我!”
葉宵激憤說,說完這話後,又是聲音一沉。
“陛下,我葉宵官職不大,但也終歸是朝堂一員,如今受此大辱,想想當真是心中憤恨!
我需要個交代!
需要秦相和程將軍一個說法。
若是可能的話,還要他們當眾於我致歉!”
程鐵甲即刻便受不了了。
“葉宵,你簡直放屁!”
“本將軍府中之人,而今正在忙於搬遷之事,原府走水,如今人心潰散,府中上下驚懼不安,哪有心思去針對於你?”
他嗬斥道,轉臉就看向曹彥。
“陛下明鑒,葉宵他血口噴人!
老夫料定他身上的傷是自藏,好以此來汙蔑於我和秦相兩人!”
秦改之也迅速跪拜了下去:“請陛下明鑒,程將軍言之在理。葉世子,他別有用心!”
“哈哈哈!”
不等曹彥回應二人,葉宵放聲大笑。
“秦相,程大人,我是有證據的!”
“既然你二人不願承認,那我便拿出鐵證讓你二人看看!”
葉宵說道,向曹彥看去。
“陛下,來時,我特地捉了一名程家家仆,如今被綁著站在殿外。”
“懇請殿下將這人證帶到殿上,與程將軍對證一番!”
曹彥此時似乎已經明白了葉宵的計劃,他這樣鬧騰一番也好,一來能洗脫身上嫌疑,而來也能將那兩個老匹夫拖下水去。
“準奏!”
低聲應了一句,下一瞬,曹彥便聽到葉宵擊掌三下。
大殿門口迅速傳來腳步聲。
百官聞聲紛紛轉頭看向門口方向。
在他們注視之中,一名被腰帶捆著的仆役走進大殿之中。
興許是他從未見過這般陣勢,走路時一步三顫,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及至一半時,突然覺得腳下一軟,人便向著地下栽倒下去。
“你這孬種簡直是鼠膽!
圍毆本世子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慫過!”
葉宵怒罵,走過去將他提著到了高台下邊。
伸手向程鐵甲指去,葉宵便質問這仆役:“你可認得此人?”
“認得認得!”
看葉宵一臉凶相,那仆役點頭如搗蒜,“這是秦將軍,是我家主人。”
“大膽!”
他話音剛落,程鐵甲便怒吼一聲,走到這仆役身邊啪嗒一下甩出一掌。
“哪來的奴才,誰認得你這人!”
說著,狠狠瞪了一眼這名仆役,轉身向著曹彥看去。
“陛下,末將不認得這奴才,陛下莫要聽他一派胡言!指不定這奴才是葉宵的人,連同著他沆瀣一氣含血噴人!”
曹彥沒有應他,看了看葉宵:“葉世子,是你的人嗎?”
葉宵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的人?我倒希望是我的人!
若是我的人,這一刀便不會切的那麼深了!”
他掀開內襯,腹部一寸長的傷口一覽無遺。
見眾人都看到後,便將內襯放下,向那仆役看去。
“你認得程將軍,是府中當家做主的就他一個。
他不認得你,是府上如你這般的奴才著實是太多。
仔細想想,這無可厚非,畢竟深宅大院,誰家沒個仆役百人,有些奴仆甚至數時間都不會被主子高看一眼,這不足為奇。
如今既然說你是將軍府的仆役,那我問你,你該是有賣身契作證明吧?”
程鐵甲心頭一怔。
淦!
這是要朝他頭上扣屎盆!
這還了得?
這不是明擺著在欺負他認不全家裏的下人?
“陛下,用這法子來證明這奴才是我府中奴才頗為不妥!”
他心裏惱怒,憤然握拳。
但曹彥卻並未理他,毫無反應靜靜看著那仆役從懷裏取出賣身契。
“有有有......在這裏。”
那仆役被解開以後,雙手捧著賣身契送到葉宵麵前。
葉宵接住,當庭讀了出來:
“草民王元,於庚子年五月十三日賣身程府,得銀十兩用於安葬父親,為奴為仆任憑發落,絕不背棄主子,生生世世為主子盡忠......”
寥寥數語,葉宵很快讀完,讀完以後,又向身後的一名大臣展示了落款和方印。
落款處清楚寫著程府管家程開何的姓名,而方印正是程鐵甲的貼身管家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