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就別叫了,沒人要的小畜生,還不如早點死了去投胎,也不必受這份罪......”
戚明玉僵硬的身子猛地瑟縮了一下,不安又哀求地看著戚昭,聲若蚊蠅,“救救大哥......”
戚昭臉色陰沉,輕輕拍了拍戚明玉的後背,手心油濕的汗,愣是在她衣服上蓋了一個寬大的手掌印,“放心。”
調整好呼吸,她邁步從拐角處走出來,語氣平穩卻帶著蝕骨的森然氣息,“孩子是小畜生,那孩子的娘是什麼?”
略顯得破舊的院子門口,三三兩兩的家仆或坐或躺,愜意地靠攏在一起,嘲諷的眼神盯著那上了鎖的院門。
戚昭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甚至有人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接了句,“那當然是老畜生了。”
這話落下,眾人頓時閉上了嘴,場上隻餘下那道沙啞到幾乎發不出的哀叫。
然而現如今,任誰也不敢再發出一聲嘲諷。
無他,隻因戚昭已然抱著戚明玉走到了他們麵前,蘊含著千軍怒意的眼神落在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
幾個家仆驚駭不已,麵色慘白,渾身顫抖地齊齊下跪。
“小、小姐......奴才們不是那個意思......”
戚明玉麵露焦急,壯著膽子在戚昭懷裏掙紮了一下。
戚昭將她放下的瞬間,她便大喊著朝院門跑,“二哥!娘來了,大哥有救了,明玉把娘叫來了!”
她伸出小手,想將院門推開,然而門環上別了一根沉重的門栓,怎麼也推不開。
戚明玉眼淚直流,急得渾身顫抖,“開門,開門啊......”
旁邊的下人們見了戚昭冰冷的臉色,心中叫苦。
以往他們這些人受了氣,都會撒在這裏,先前大小姐不管孩子們死活,他們自然不擔心會暴露。
可如今......
幾個下人越想越怕,嚇得肝膽俱裂,紛紛看向最前方的管事——旺山。
旺山硬著頭皮朝前湊了兩下,正要開口,戚昭那雙翻騰著暗湧的眼睛便已鎖定了他。
“我記得你,旺山。你娘在柯夫人院子裏當差。你放心。”
旺山一頭冷汗爬上前,露出個阿諛討好的笑,正想捧上兩句,卻聽戚昭冷笑道——
“等秋後算賬,跑不了你。”
瞬間,旺山麵如死灰,抖如篩糠!
戚昭上前拉開戚明玉,對著院門輕喝一聲。
“裏麵的人,讓開!”
門內的戚明鎮聞言,下意識朝旁邊一閃。
聽到腳步聲移開,戚昭氣沉丹田,一聲平地驚雷一般的暴喝,嚇得跪了一地的家仆齊齊一個激靈!
隻見戚昭抬腳,朝著門上狠狠一踢!
轟隆裏夾雜著哢擦一聲!
大門被一腳踹開!
碗口粗的門栓,在木屑飛濺中,竟被生生踹斷成了兩截!
此刻這方空氣仿佛都凝滯了,見這暴力的一幕,有膽小的家仆褲子瞬間濕了一灘。
戚昭放下肉敦敦的粗腿,昂然邁步而入,與裏麵瘦弱的小少年對上了視線。
——戚明鎮,三胞胎裏的老二。
殘留著悲憤淚痕和猙獰怨恨的臉上,多了一點憨憨的目瞪口呆......
戚明玉張著小嘴,被颯了一臉,神色怯怯之中,小鹿般純潔清澈的眸中微微亮起光芒。
兩小隻心裏默契地生出一個問題來。
——這還是他們的娘嗎?
“明鎮,明玉,跟我進來。”
戚昭背光而入,身影被拉長的高大威武。
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戚昭偷偷按了一下麻疼的大腿,心裏咬牙切齒。
一動就喘不說,連反彈力都禁不住,原身還不如把肉吃到狗身上去!
今晚回去就要定製一份健身計劃,這累贅的肥婆身體老娘一天也受不了了!
帶著對原身的極其不滿,戚昭溫和的聲音陡然一冷,“你們這群刁仆都在此跪著,等我發落。誰若妄動一下,就看一看誰能在我手下保住你們一家的活路!”
不去理會那些嚇的磕頭不止的家仆,戚昭快步進房,一眼看到床上痛苦昏迷的少年。
他麵色通紅,白色中衣被汗泡的濕淋淋,極難受的含糊的囈語著,手腳不時抽搐兩下。
“這症狀......”
戚昭皺眉,仔細檢查一遍,確認十有八九是高溫中暑。
中暑輕則暈眩惡心,重則引起器官衰竭。在現代還存在病死率,更何況醫學不發達的古代。
如果一直得不到醫治,不死也會燒壞腦子。為了宅子裏爾虞我詐的一點陰私,這樣害一個小小的孩子,真是毫無人性!
“大夫可來了?”戚昭壓著怒意問。
“沒見來,娘,怎麼辦呀?”戚明玉小臉滿是焦急之色,“可以帶大哥去醫館嗎?”
“不用。”
戚昭眼底閃過冷光。
她來之前就吩咐過請大夫,這會兒卻不見人影。必然有人在暗中作梗。像戚明玉說的出去找醫館,恐怕也被設計了各種各樣的麻煩,無限拖延求醫時間。
柯氏!
咬牙恨上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事不宜遲,戚昭一邊回憶中暑的急救措施,一邊伸手要解戚明襄的衣服束帶。
“你幹什麼!”
戚明鎮怒吼一聲,衝上前用力推戚昭。
誰知沒推動,反讓單薄的他被噸位大佬彈了出去,踉蹌跌坐在床沿,警惕地用自己身體擋住戚明襄,惡狠狠瞪著戚昭,“不許害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