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浸月托著下巴，她的名聲竟然隻值一百兩麼？

不過這兩百兩在茴香眼裏確實不是個小數目，把她一家子人都賣了也不值這個價錢。

是很可憐，但是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她讓茴香哥哥沾染上賭癮的。

馬車的隔音效果很好，江浸月將一把匕首扔到她麵前，溫聲軟語迷惑意味十足：

“茴香啊，宋姨娘隻是為了讓我身敗名裂而已，又不是要我的命，我上麵還有爹爹娘親，阿兄阿姐，隻要我回去，服個軟開個口，無論是真是假，你確定你還有活路？”

這把匕首她可是拿來刀過自己的，用來送羅大上路，也不算玷汙了羅大的忠心不是？

茴香愣了一下，大腦運轉地很快，隱隱讓她額頭冒出了虛汗，九小姐說的這些，她連反駁都不知從哪開口！

她心知自己隻是一個丫鬟，最後事情敗露，受責難的也一定不是這位嫡出的小姐。

即使這位小姐不受寵。

高門大戶最是要臉麵。

思前想後，茴香搖擺不定，眼神逼迫下，到底還是不得已顫顫巍巍拿起匕首。

她終於明白了那不安的感覺從何而來，所有人以為江浸月愚蠢不足為慮，沒想到竟是個清口斷人性命的瘋子。

“等等......”江浸月好心提醒道，“他背對著你，你得從這，他的頸部插下去才能一擊斃命。”

說完，江浸月徹底往後躺了一下，正準備看看好戲，心口卻忽的鈍痛，難受地她冒冷汗——

此般感覺她再熟悉不過！

江浸月咬著牙，這是斷了藥的戒斷反應，上輩子的時候，她花了一輩子都沒有戒掉，這種東西，若是沾染時日不長，或許還有控製的餘地，可若是半年或者是更久，那這輩子，再也離不開此物了。

江浸月好容易摁著小木幾，這才穩住了身子，若她猜的沒錯，大約從數月前，宋姨娘自安排人每日負責她的飲食後，就開始少劑量在她的飯食中下散。

此物名為五石散，又稱藥散，對於許多病症有奇效，在合適的用量和搭配下，甚至還可強身健體，但是服用多次會致幻上癮，精神萎靡，失其氣，因此被大鄴列為違禁藥材，私自倒賣和運輸都是死罪。

且此物需要在衙門過了文書才能使用，江浸月染上藥散此事唯有宋姨娘一人知道，也隻有宋姨娘有法子搞到藥散。

十一二歲的孩童身子尚未發育完全，根本承受不住藥力，此藥散的副作用就是會使得她的性情越發暴戾，身子卻越來越差，長此以往，便是即使後麵不用藥，身體也會漸漸虛弱。

這麼大個把柄在手裏，即使江浸月不想聽宋姨娘的話，最後也會因為藥癮妥協，久而久之，她的性子便因藥物作用一點就著，因為被人有意無意引發的矛盾和衝突，行為也漸漸不受控製。

往後的日子愈發不得江家人的喜歡，在遷府之前還將七院，也就是蓮汀的管家權作給了宋姨娘。

現下正好，若是能戒斷，還是早日戒了為上，斷不能留這麼把柄在別人手上。

江浸月收回思緒，冰涼的手指微微蜷縮判斷時機。

瞧著茴香眼神麻木，高抬起胳膊要下手的樣子，江浸月微微一笑。

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