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浸月瞧見熟悉的山林，立刻出聲吩咐，聲音都帶了些許的緊張。

茴香莫敢不從，即使這荒山野嶺的，說不得就是死路一條，然而她忍了一路的胃部翻滾作嘔，腦中都是羅大慘死的模樣，根本就來不及開口，逃也似地跳下了車。

江浸月從馬車中出來，這才將沉積在心中已久的濁氣呼出。

她們已經在路上行駛了七日，這才勉強靠近了安北，眼前連綿的三座山，都是屬於鎮北長公主的獵場，這片地界也象征了長公主的榮耀和地位。

公主甚喜打獵，上輩子的時候，她為數不多的幾次伴駕大多都是在獵場，眼前的場景在她下馬車之時，就與記憶中的那一片青綠重合起來，即使外麵突然霧蒙蒙般下起毛毛雨，也沒什麼區分。

為數不多，是因為大多數時間她都在想方設法的反擊和複仇，可惜她是個廢物點心，白費公主教導一番。

江浸月心中還隱隱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盼望。

近鄉情怯，大抵如是。

江浸月將遊走的思緒扯回來，不遠處還能傳來茴香嘔吐的汙穢聲。

好一會，茴香才回來，麵色發白，眼中溢出來的恐懼令她見到江浸月的瞬間，腿就軟下來跪倒在地。

她更沒顧徑路石子四散，重重地磕在地上：

“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背叛您......”

“不該對您圖謀不軌，小姐，您原諒奴婢吧......”

“求您了......”

茴香哭的淒慘，像是死了爹媽一樣，磕頭的動作更是一刻不敢停，額頭已經血呼啦哈一片，她剛剛不是沒想過同羅大交談，事實證明，無論使什麼手段法子，她現在，以後，都鬥不過小姐。

現在還在安北郡，距離西沙燕山府不算遠了，真回了江家，那她還有什麼活路可走？

被賭坊抓走的哥哥還在等她的銀錢救命。

與其麵對家裏人的失望和怒火，還不如現在就先給小姐磕頭饒命。

江浸月靜默地瞧了會，陡然笑道：

“哭什麼？你樣子好像顯得我是個什麼心狠手辣的壞人，全府上下誰不知我慈悲心腸，純良和善？我不過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竟當真了。”

玩笑，什麼是玩笑？

茴香心裏清楚，是不是玩笑，從來都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

江浸月笑眯眯地瞧著這個婢女站起身：茴香侍奉的不夠盡心，每逢她房裏出什麼事情，這茴香總是會第一時間告訴宋姨娘，或姊妹間的矛盾，還是同下人伺候的不好，都會一言不差地告知。

她心知自己再怎麼混賬過，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打罵下人！

可所有人都在背後講她不好伺候。

而後顯而易見矛盾頻出，她沒辦法靜下心來修養，所有大夫給她診脈後都說她沒事，就是肝火旺，後來才知道，原來宋姨娘早就買通了前來為她看病的大夫。

若不是宋姨娘主動將此事說出來，她或許上一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染上的藥癮！

後麵的事情就很簡單，因為五石散藥性的散發，家中人都認為她性子頑劣惡毒，久而久之，就連自己的親兄姐都覺得她無藥可救。

更別說每每遇上一些姊妹間的口角，總受這些冤枉氣的也隻有她，再遇見這樣的事情，暴怒之餘也隻能沉默，才讓她養成了惡劣的性格。

沒有人願意拯救她，也沒人知道她無數個夜裏生不如死。

江浸月抬眼，將茴香上上下下看仔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