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時辰，掙了二百多文？”

看著淩軒擺在桌上的錢袋，雲秀才不禁愣住了。

冰的價值超過了他的想象。

“這還是因為我原材料不夠，就我一個人手。若是開一家小食店專門賣冰沙，一天不敢說掙多少，五百文是有的。”

淩軒可不想苦巴巴靠擺攤掙錢，而且他三日後就要湊到三十兩了。

他之所以擺攤，不過是為了證明冰的價值，多賣雲秀才一點錢。

“你一個時辰掙二百文，是因為北川百姓沒試過這玩意，很多人甚至連冰雪都沒見過，都是奔著嘗鮮來的，所以你才能掙這麼多。等日後百姓吃多了冰沙，你也沒這麼好掙的。”

雲秀才又開始了討價還價的傳統藝能：“給你加一兩，六兩銀子，配方賣我。”

“既然雲叔沒有誠意，那我也不浪費時間了。我尋思著附近的劉掌櫃、宋掌櫃，對冰沙是很有興趣的。”

淩軒說罷起身就走。

“你…”

雲秀才也沒想到，淩軒居然學精了。

這配方要是給了那幾個混賬同行學到，自己這生意還做得了？

“十兩銀子，我最後的底線。”

雲秀才語氣嚴肅：“別家出價也不可能高於十兩，淩軒，見好就收。”

“行，成交。”

淩軒也知道，想湊到三十兩銀子沒那麼容易，十兩價格他也能接受。

二人口頭約定好，淩軒給雲秀才獨家配方，三日後雲秀才給淩軒十兩銀子。

淩軒倒不怕雲秀才不認賬，雲秀才扣歸扣，說過的話都會算數，畢竟他也是以讀書人自居的。

離開雲家茶館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忙活了一天，淩軒也是精疲力盡，隻想回家睡覺。

回到院子的時候，盆子裏的冰沙都沒了，一旁的硝石也不見了蹤影。

淩軒卻不怒不燥，嘴角還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冷笑。

魚兒，上鉤了。

......

“淩軒，你個混賬東西，給老子滾出來！”

次日清晨，熟睡中的淩軒被一陣罵聲吵醒。

抬起頭，就看到王大嘴帶著一幫狗腿子衝了進來，手上還拿著柴刀。

“嘴爺這是作甚？光天化日之下，嘴爺是要殺人嗎？”

淩軒冷笑，心裏一點也不慌。

大炎已經經曆兩百多年了，這個帝國機器已經十分完善，雖然老百姓的日子沒多好過，但該有的規矩、法律都有。

殺人可是死罪。

“淩軒，我用你的配方製作出來的冰，趙大人吃了以後，現在上吐下瀉、渾身難受，我是不好殺你，可趙大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趙家一定要拔了你的皮！”

王大嘴齜牙咧嘴的樣子恨不得生吞了淩軒。

淩軒狡黠一笑。

昨日王大嘴跟蹤他時他就有所察覺，按淩軒對王大嘴的了解，用腳指頭都想得出來他要“偷師學藝”。

硝石是真的，但淩軒還在硝石裏頭放了泥土、灰塵還有自己的腳皮，混合在一起，王大嘴壓根看不出來。

而泥土、灰塵什麼，裏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很不幹淨，腸胃不好的吃了容易拉肚子。

估摸著王大嘴偷走配方後就在家嘗試了一遍，今天他卻沒有販賣冰飲，而是拿著冰去巴結什麼大佬。

王大嘴整天做傷天害理的事，沒人罩著容易出事，自然要打點好關係。

那大佬整日錦衣玉食，普通人吃了可能還沒事，但趙大人那精貴的身子可經不起這麼造作。

“嘴爺，你，你偷我配方？”

淩軒故作驚訝：“那配方製出的冰，我昨兒可是賣出了二十多碗，可沒見那些客官來找我麻煩啊！”

“鬼知道你是不是往裏邊下了毒！”

王大嘴破口大罵。

“下毒？我怎麼下毒，我昨兒怎麼製的冰嘴爺不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嗎。可能人製的冰給人吃，畜牲製的冰人吃不了吧。”

淩軒這一波陰陽怪氣，把王大嘴的大嘴都氣歪了，他不是傻子，頓時反應過來：“好啊，好啊，你這家夥還挺有心機。你知道我要來偷配方，所以在配方裏下了毒，對吧？”

王大嘴冷聲道：“淩軒，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把我害了？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交出解藥，否則趙大人要有個好歹，我吃不了好果子，但你淩軒會死在我前頭！”

“那就一起死吧，反正我欠了這麼多銀子也還不起，爛命一條，死就死了。”

淩軒一副賤兮兮的樣子，氣得王大嘴直跺腳，他拿起柴刀就架在了淩軒脖子上：“老子最後問你一遍，解藥給不給！”

“給你娘個腿，來啊，同歸於盡啊！”

淩軒不但不怕，還主動把脖子湊了上去。

“你…”

王大嘴可不敢真殺了淩軒，畢竟隻有他知道解藥，他一把丟到柴刀，怒道：“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服為止！”

一眾狗腿子正要出手，此時門外傳來一個婦人銳利的聲音：“王大嘴，你找到藥了沒有？我告訴你，我家老爺要是有事，看我不把你個狗東西給千刀萬剮！”

這聲警告讓王大嘴這位潑皮無賴渾身打起寒顫，他看了眼無所畏懼的淩軒，知道靠暴力是撬不開他的嘴了。

“二兩銀子，解藥給我。”

王大嘴攥緊雙拳，“我要是大難臨頭，你也跑不掉。”

“三十兩。”

淩軒開出價碼。

“五兩，你他娘給老子見好就收！”

“就三十兩，一文不少。”

淩軒再度賤兮兮地探出了頭：“我死就死了無所謂，你王大嘴有那麼多銀子還沒享受，你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得，光腳不怕穿鞋的。

“十兩！你再敢多要一兩，老子都扒了你的皮！”

王大嘴睚眥欲裂道。

“那行，給銀子吧。”

淩軒知道，對王大嘴這種吝嗇到不願意贍養父母讓父母活活餓死的畜牲來說，十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王大嘴寫好一份二十兩的借據讓淩軒簽了，隨後撕毀了先前三十兩的借據。

“抵掉十兩了，解藥趕緊給我！”

眼看門口的婦人又催了一遍，王大嘴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目光卻凶狠地瞪著淩軒。

“多喝幾杯蜂蜜水，今日就能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