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但她看了眼謝燼的臉色，剩下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沒關係，改天也行。”

謝燼嗯了一聲，倒也沒有拒絕的意思，“下次。”

......

與此同時，薑寧收到一條短信，“過來。”

是謝燼發來的。

她搞不懂這人是想做什麼。

她不想再和他扯上關係，沒回複。

過了一會兒，謝燼的邁巴赫重新出現在樓下。

薑寧站在房間裏往下看，銀灰色的豪車停在破敗的樓道之間很是顯眼，就連蘇玉蓮都注意到了，“北城就是人才倍出。”

她們租住的地方已經屬於北城的偏僻地帶，但每天見到的豪車還是數不勝數。

蘇玉蓮不認識牌子，隻覺得這車的質感比平時看到的那些車還要好，就連那個車型都萬裏挑一，一看就屬於豪車裏的豪車。

薑寧見不得蘇玉蓮費神，趕緊推她回房間，“您快去休息。”

母女倆已經吃過飯，薑寧現在已經睡意全無，她不舍得讓蘇玉蓮收拾，便挽起袖子端起碗筷跑去廚房。

從這個角度，更將樓下看的清楚。

謝燼已經從車裏出來，他靠在車邊點了根煙，明明滅滅的煙火將他俊朗的五官映襯的更加深邃立體，身材修長地靠在那裏，堪比一線男模。

卻又偏偏因為那抹矜貴，多了一份不敢讓人褻瀆的清貴。

“還給謝醫生的錢還沒攢夠？”蘇玉蓮卻沒回房，反而突然出現在她身後，順著她的目光向樓下看去。

薑寧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蘇玉蓮竟然還能認出謝燼。

“沒。”她雖然做了好幾份兼職，但房租、水電、蘇玉蓮的藥等等，樣樣都要花錢，再加上畫畫也需要時常添補工具，薑寧著實囊中羞澀。

“媽這裏還有份存折。”蘇玉蓮拿出一個紅本本出來，交到薑寧手裏，“拿去還了吧。”

她始終記得，那天她躺在醫院走廊，那個年輕人看向她的眼神。

太冷漠了。

蘇玉蓮不想讓薑寧和謝燼有什麼牽扯。

在她心裏，還是和薑寧做同學的許崢更好，“等什麼有空了，把許崢帶來家裏見見。”

薑寧之前沒少給蘇玉蓮提他，蘇玉蓮現在雖然已經出院，但她總覺得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犯病，在不確定的未來到來之前，她想親眼看著薑寧能有一個可靠的歸宿。

薑寧一頓，她把水龍頭關上，“媽，你這錢哪裏來的？”

她們母女平時從不背著對方藏錢，可薑寧一直沒聽蘇玉蓮提過家裏還有這麼一個存折，哪怕是最難的時候，蘇玉蓮都沒開口。

“是我給你攢的嫁妝。”這上麵的錢，是蘇玉蓮想給薑寧留下的最後一點保障，“你爹不爭氣。”

她說著，眼中已經有了水光，“我這個當媽的也不爭氣，你還沒大學畢業，我就開始拖累你。”

她也想出去工作，但這副身體走不了兩步路就累的要命，她怕再給薑寧添新負擔，隻能在家待著休息。

她說著，薑寧已經要落下淚來。

她竟從來不知，蘇玉蓮還有這樣的心思。

存折本很薄，上麵的每一個單薄的數字卻組成了蘇玉蓮的一輩子。

她們不是親母女。

蘇玉蓮是薑文根後來娶進門的女人，可她卻在為薑寧活著。

薑寧眼眶微酸，捏著存折本的手緊了又緊，才沒讓淚水掉下來，“媽你收起來。”

就算她嫁人，這錢也不會要。

更何況，她這輩子已經有了不婚的打算。

找一個靠譜的男人太難，薑寧經曆許崢的事情之後，就放棄了自己會嫁一個良人的幻想。

她身邊就沒什麼好男人。

她那個又賭又家暴的父親更是，薑寧已經對男人和婚姻死心。

“這是咱們家最後的保障了。”薑寧深吸一口氣，慢慢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她按捺住心底的感動，給蘇玉蓮又哄又騙，半真半假的開玩笑，“你總不能真讓我嫁出門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錢不禁花。

隻要一拿出來，很快就消失不見，關鍵是還見不到剩在手裏什麼東西，不然蘇玉蓮早就把這筆錢拿出來了。

從私心來說，她也不想動。

因為這是她能給薑寧的最後一點保障，不然以後她嫁過去會沒麵子，蘇玉蓮想讓薑寧以後生活的好一點，能在婆家抬得起頭。

“而且，謝燼的錢我已經還完了。”薑寧見蘇玉蓮不肯收，索性扯了個謊來騙她，“他站在樓下是有別的事情找我。”

“你是我一手養大的。”蘇玉蓮過門的時候，薑寧還是個小蘿卜頭，見到她第一眼就喊媽媽，因為這一聲媽媽，蘇玉蓮就做了她一輩子媽媽，“你別想騙我。”

要是已經還了錢，薑寧不會這麼沒底氣。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蘇玉蓮明顯變得不快，“趕緊拿著！”

說來說去，那存折裏隻有三萬多塊錢而已。

卻是蘇玉蓮最珍重的心意，同時，也是謝燼的一頓飯錢。

今天在餐廳，她看到了他那張餐桌上放著的消費清單。

“行。”薑寧看著母親擔憂的神色，沒再推辭，“那我就先拿走還錢。”

蘇玉蓮這才如釋重負，“你放心，等媽媽休養一段時間，我一定重新出去掙錢，爭取把這筆嫁妝再給你攢起來。”

這筆錢，在蘇玉蓮重病的時候都沒舍得往外拿，可想而知，她把這筆嫁妝錢看的有多重要。

薑寧心中感動，不敢再讓蘇玉蓮替她操心，這會兒擦了手拿著存折就要下樓。

蘇玉蓮卻再度開口，“你的心思媽都知道，自從你和許崢戀愛之後，你就變得非常拚命，咱家給不了你太多，你就想著靠自己，出嫁的時候總歸是有些陪嫁有底氣。”

薑寧沒想到蘇玉蓮把她的心思的看的這麼清楚，頓時更是酸楚，隻差一點就要把許崢出軌的事情說出來，但想想，還是忍住了。

蘇玉蓮見她的腳步怔住，還以為自己的話被薑寧聽進去了。

這個女兒向來聽話，蘇玉蓮更是拚了命的疼她，哪怕這次大難不死，可蘇玉蓮還是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畢竟心臟病......隨時都有再犯的可能。

蘇玉蓮對自己的身體沒什麼信心，她歎了口氣，站在薑寧身後懇求道，“小寧，帶許崢來見見媽吧。”

她隻聽薑寧提過許崢的名字，還沒見過真人。

她想抓緊機會，看看許崢這個年輕人和自家女兒般不般配，尤其是......

“你帶許崢來見了媽媽，樓下這位謝醫生就不能再纏著你了。那樣清貴的年輕人，咱們確實攀不上。”

她怕薑寧跟了這個年輕人，會受委屈。

薑寧心裏明白，想說許崢家條件也很好，還想說這謝醫生就是他舅舅。

但一如既往的，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還是什麼都沒說，最終隻是點點頭應了下來，“等有時間，我就帶許崢過來。”

不過是搪塞罷了。

薑寧當然不會真的去求許崢隨她來見蘇玉蓮，但蘇玉蓮卻當了真。

等薑寧下樓，她突然想起自己手機裏以前留過許崢的號碼，當時還是薑寧主動告訴她的，說這個年輕人對她很好，每天都給她買早飯，萬一蘇玉蓮有什麼事情聯係不上她的時候，可以聯係許崢。

她調出手機通訊錄，找到許崢的號碼，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