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謝池春沉默了一會，半晌後開口：“你贏了。”

林慎獨忍不住勾起了一個笑，故作謙虛：“小姐謙讓了，若非小姐提醒，學生此刻恐怕還不得其門。”

謝池春扯了下嘴角，覺得眼前這人的姿態著實難看，要謙虛之前，能不能先把嘴角的笑給收了？這麼一副沾沾得意的模樣，是個人，有雙眼睛的就能瞧出來了。

虛偽。

她又在心裏給林慎獨多添了一個詞。

王捕頭在一旁瞧著直樂：“得，總算是有個人能降得住你了。”

“就他？”謝池春不屑：“還差得遠呢。”

王捕頭大笑了幾聲，伸手拍了拍林慎獨的肩：“小林啊，我看好你，你可得加把勁。”

林慎獨一臉茫然。

珍蘭閣的掌櫃不在鋪子中，前去請人的捕快多走了一段冤枉路，等將人請回來時，已經是午時六刻。

王捕頭聽說掌櫃的到了，起身整了整衣裳：“得，我先去走一趟，會會這個掌櫃，阿春你先在這坐一會，等我回來再繼續說這事。”

女子不便見外客，珍蘭閣的掌櫃認得她，她不好出麵。

林慎獨自然不樂意同她一道待著，何況關心案情進展，王捕頭才動，他就跟著站了起來。好在，謝池春隻是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沒有阻攔。

珍蘭閣的掌櫃被請到了衙門前堂。

途中過去時，林慎獨出於好奇，多問了一嘴：“王捕頭，學生有一點不明，小姐為何隻看了一眼，就能瞧出那布娃娃是珍蘭閣之物？”

王捕頭聞言，笑了幾聲：“你這是初來乍到，不知道阿春的本事。別看她舉止無狀，但卻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她自小就習琴棋書畫，博學多識，唯一不大好的，就是女紅。她的針線功夫隻能算是一般，曾被其他府上的小姐嘲笑，阿春一氣之下就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女紅。這女紅最後還是半吊子水準，但這嘴上玩意，倒是被她整了個精通。這些東西，她隻要一看，就能知道是什麼個針腳走法。咱們這多為杭繡，而珍蘭閣賣的則是蘇繡。說是蘇繡也不對，珍蘭閣的老板娘是從宮裏出來的繡娘，所以這蘇繡又與杭繡中的宮廷繡相結合。我是瞧不出來，這些都是阿春說的。”

林慎獨驚訝：“她居然有這般能耐？”

“等你同她認識久了，便會知道了。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啊。”王捕頭感歎。

林慎獨不以為然，就算她才識過人，可這番作態，也是為世不容。若非是在這偏遠的小縣城，她又是知縣千金，非得被戳斷脊梁骨不可。

掌櫃的瞧過了布娃娃。

“小姐說的不錯，這個針腳，的確是小人珍蘭閣的風格，不過小人家並未出過這類東西。想是旁人覺得小人家的針法有趣，就學了去。畢竟這東西也不算太難，有心想要模仿，也並非不可。”掌櫃委婉地將珍蘭閣摘了出去。

王捕頭冷笑了一聲，提著手裏的彎刀往桌上敲了敲：“咱們都是老相識了，忽悠我呢？”

掌櫃直叫苦：“王捕頭，您這是什麼話，小人就是忽悠誰也不敢忽悠您啊。這針腳的確像是小人家的，可眾人都知，珍蘭閣一向售賣的是手帕香囊扇麵一流，衣物的刺繡都是很少接，哪裏會接這些隻是縫縫補補的普通活計。這非小人家的東西，小人如何敢亂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