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著這些家長裏短，顧紅秩毫無厭煩，隻覺得安心。

“那魏國公府朱家呢？”

隨即，顧紅秩沉下眼眸，不動聲色地問。

“朱家？”顧紅娣有些不解她為何這時問起朱家，但還是回答道，“就是前兩日的消息，剛才來看你的朱三公子，聖上讓他去翰林院，授他侍講學士之位。雖然隻是從五品，但他不過弱冠之年，稱得上官運亨通，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顧紅秩在心裏冷笑一聲。

是啊，朱行易這等狼子野心，他的官途都是踐踏在別人身上走出來的，當然不可限量。他每往上走一步，那都是嗜人血吃人肉，上輩子顧紅秩死得太早沒能見他遭報應，這一次她絕對要親手讓他血債血償。

“朱家的祖宗當年和我們太爺一起被封爵，但傳到我們這一輩，家裏的男兒都太年幼尚不能頂門立戶，小四小五又都是貪玩的性子，將來能不能考取功名都未可知。倒是他們朱家多青年才俊，如今在朝為官的已經有三個了。”

顧紅娣有些唏噓道。

“長姐，你信我，我們安國公府將來絕對不比任何一家差，沒人能欺負到我們頭上。”

望著長姐，顧紅秩臉上流露出一抹堅毅。

顧紅娣還從未見過這幅神情的小妹，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噗嗤一笑道，“小傻子，將來家運如何自有父親和姐姐們操心。你當好我們的掌上明珠就是了，重擔子有我們來扛。”

這話像是在笑顧紅秩杞人憂天，但顧紅秩卻聽出了長姐對自己滿心的關懷和寵溺，鼻子裏一陣酸澀眼眶也泛紅起來。

“今晚你好好歇息，別再胡思亂想。朱三公子那邊，我去應對。過兩天我去觀音寺給瑾兒祈福，你也一並跟著。”顧紅娣顰眉輕撫小妹的臉頰，憂心道，“我看你方才有些失心瘋的症狀，別再是被水裏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驚了魂兒，得請住持幫你壓一壓八字。”

顧紅秩聽了心裏一顫，觀音寺就是她上輩子和那名香客通信的地方。

次日一早。

天還蒙蒙亮，顧紅秩就沒了睡意。她重獲新生，自然有的要忙。她叫了聲細兒，原本還睡得香甜的細兒立刻起床，喊人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晃眼間就有六七個丫鬟魚貫而入，端水的端水，持梳的持梳，遞茶的遞茶，還有一個捧著待會兒供她吐水的鍍金小罐。顧紅秩被人服侍著做完這套久違的章程，心裏五味雜陳。

雖然朱府的門第亦是顯赫已極，但嫁進朱家之後，因朱老太太說要勤儉持家，從上之下各個主子的規格用度都比從前消減許多，輪到顧紅秩這一輩更是一切從簡。

顧紅秩在家中是見過大世麵的，在朱府時她身邊卻總共隻有四個丫鬟服侍，這裏麵還有一個是朱行易的通房，她根本使喚不動，還要反過來給她氣受。雖然她從未有過抱怨，但也打心裏懷念安國公府的情景。

如今顧紅秩重回三年前，重新做回那個嬌生慣養的三姑娘，深知府中對她是何等厚待。

“姑娘，我來伺候你更衣。”

細兒和另一個叫百靈的丫鬟近身伺候，為顧紅秩換上重雁如意紋裳，並宮緞細絹石榴裙，又帶她去梳妝台前坐下。細兒從身後小丫鬟手裏接了梳子，小心地為她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