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既然命運讓自己來到了這方世界之中，那麼總要去看看這世上最美的風景，見見最漂亮的姑娘才對。

為什麼猶豫呢？

晏安很快就在內心深處找到了答案。

既然已經重生了，好不容易有了重活一次的機會，起碼得讓自己活得足夠舒服才是。

科舉對自己來說很重要，可是相比起活著，又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如果在生死關頭，為了活下去，晏安自問或許可以不擇手段，沒有下限。

可是現在，情況遠沒有到了這個程度。

比如，自己不選擇當贅婿，也可以活得非常好。

比如，今晚不去赴楊素的鴻門宴，甚至不參加晚宴，未來也不是沒有機會。

而就在想明白的時候，晏安抬頭，卻在燦爛燈火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邁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旁邊。

“你還記得我嗎？”

音兒抬頭，在短暫的迷茫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

眼前這人不就是上次來錦蘭樓賣詞的那位公子嗎？

自從《蝶戀花》火了之後，小姐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了。

當下激動的語無倫次道：“你......你是那位賣詞的公子......”

晏安頷首：“是我，你在這裏做什麼？”

過於激動之下，音兒一股腦把事情全部講了出來：“幾位大人要聽姑娘唱《蝶戀花》，我在這裏等樓裏的人把姑娘的琵琶送過來。”

晏安點點頭，神情認真道：“我現在有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家小姐。”

見晏安說的鄭重，音兒當下也不敢大意：“公子請說，我馬上就回稟給我家小姐。”

晏安認真道：“我做一首詞，一會兒可以讓你家小姐在眾位大人麵前唱。”

音兒的麵色上出現了幾分猶豫：“可是幾位大人說了要聽《蝶戀花》的......”

晏安溫和地笑了笑：“我可以保證這首詞他們聽了之後都會開心，不過這畢竟不是個小事，你還是回稟你家小姐，讓她來做決定吧。”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程度上，音兒也知道這事兒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公子稍等。”

說完之後一溜煙地向著湖邊跑去。

晏安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我這首詞的唱法非常簡單，也可以交給你家小姐。”

音兒的腳步一頓，很快就上了船，不斷地催促著船夫撐快點。

錦蘭樓的小船上。

姬瑤一臉震驚：“什麼？”

音兒感覺此時的姑娘也怪怪的。

隻得再次將事情說了一遍：“我碰到上次來賣詞的那位公子了。”

“他說可以給你寫一首詞，讓你今晚唱。”

“不僅可以給你教怎麼唱這首歌，還能保證唱完之後那些大人都高高興興的。”

姬瑤站起身，緊張地握著拳頭：“他現在人在哪裏？”

音兒說道：“就在岸邊站著啊。”

姬瑤重新坐倒在了椅子上，哀嚎道：“這個冤家。”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站在岸上沒有遊湖，那就是對今晚的宴會抱有想法。

現在給自己寫詞，明顯就是要通過自己之口，傳唱他的才名了。

蘭姑聽了之後也有幾分猶豫：“姑娘，若是唱《蝶戀花》，憑著幾位大人的支持，還有希望爭奪一番今年的花魁。”

“可是這位的新詞，而且能保證眾位大人高興，又有些難得......”

說了半天，蘭姑才發現自己全然說了些沒有用的廢話。

“罷了，這事兒總歸是要讓你自己抉擇才對。”

若是在得到幾位大人的吩咐前得到這個消息，恐怕姬瑤會心思若狂。

可是現在......

在江州跺一跺腳都要讓江州城震動的幾位大佬開了金口，要聽《蝶戀花》。

外麵的才子在等著找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華。

如何選擇？

如何抉擇？

猶豫了一會兒，姬瑤整個人癱倒在船艙之中：“罷了，可能是我姬瑤前世欠他的。”

咬牙切齒地吩咐道：“音兒，帶著筆墨去，讓那位把詞給我寫好。”

說著凶相畢露的補充了一句：“記得警告他，若是坑了老娘，絕對會讓他後悔的。”

看到音兒手中拿著筆墨之後，晏安對著陳邁笑了笑。

“看來我們今晚不用上船了，就在這裏等著就好。”

陳邁不解道：“那你怎麼把詩詞獻給諸位大人？”

晏安努了努下巴：“幫我獻詞的人來了。”

隨後對著刀疤臉一拱手：“去告訴你家小姐，心意我晏安記下了。”

趁著這個機會，晏安也得好好想想今晚要做什麼詞了。

曆史上不是所有的文人都能通過科舉，有些人才華橫溢，可是偏偏一考試就緊張。

比如曆史上最著名的大才子，蘇軾，他老爹蘇洵就是典型的怕考試。

名列唐宋八大家，可是偏偏科舉不得意，最終還是靠著文章被賞識才做了官。

曆史上的文人為了進身，發展出了一門既要展現自己的才華，說出自己的心意，又要適當拍馬屁哄大人物們開心的詩詞類別——幹謁詩。

今晚最適當的，無疑就是選用幹謁詩。

用哪一首比較合適呢？

刀疤臉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將自己與晏安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全部說給了楊素。

等刀疤臉退下之後，桃枝看了眼船艙之中準備齊全的酒菜。

再看看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的楊素，擔憂地說道：“姑娘。”

楊素睜開眼睛，歎口氣：“看樣子今兒注定是不成了。”

桃枝捏著手，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好半晌之後才猶豫道：“要不讓楊二他們......”

楊素搖了搖頭：“今晚上諸位大人都在，若是真將人給綁過來了，事情就鬧大發了。”

“況且我原本的想法，也隻是悄悄讓人通知大姨夫，來主持公道。”

“他鐵了心要走仕途之路，我若真是壞了他的名聲。”

“以後怕是要成仇人了。”

楊素的臉上出現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來：“況且他不是說了嗎？承我的人情。”

“讓他們把準備善後的人手都撤了吧。”

看著桌子上珍藏了多年的酒，楊素歎了口氣：“撤下吧，讓人好好把酒藏起來。”

總有一天，得讓他把今兒沒喝的酒補上。

而在莫愁湖旁，晏安很快就將詞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