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啊！”

正當顧皇後出神時，一聲尖利的驚叫聲猛然響起，破聲的童音伴隨著哭嚎如同刀子般，割破祥和熱鬧的春景。

猝不及防的命婦們當既被嚇得手抖臉白，好幾個都打翻了茶盞。

“落水了！”

“薑家大郎落水啦！”

“來人，快來人！”

“阿娘，弟弟......弟弟落水了！”

所有的孩童一起尖叫，哭喊，跌跌撞撞亂跑亂竄。

得意了不到半個時辰的薑夫人，臉色慘白地往外跑，腳步踉踉蹌蹌，卻堅定地奔向皇莊裏那唯一的深湖。

皇莊的景觀湖，冬裏可嬉冰，炎夏可賞荷，春秋時節，水之深，可浮三丈畫坊樓船。

“站住！”

顧皇後也嚇了一跳，不過，作為皇後，最緊要的技能就是沉穩。

她驀地站起身，厲聲下令：

“來人，把薑夫人攔住！她不通泅水，跳下去就是添亂！素衣，召集侍衛奴仆去救人！紫衣，速去準備熱水湯婆子。”

“是！”

宮女素衣紫衣匆匆領旨跑下高台，邊跑邊喊：

“來人，快來人！”

“所有人聽令，下水救人者，娘娘重重有賞！”

“......”

因為顧皇後宴請的都是女客，連男童都是些7歲以下的孩子，為了避嫌，高高壯壯的侍衛們都守在莊子外頭。

留下來近身伺候的，全都是些宮女丫鬟婆子，雖然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但善泅水者，還真沒幾個。

皇後娘娘的賞賜誰都想拿，可春水寒涼，湖深不見底，善水的宮女婆子們，沒一個人敢自信能成功施救。

所以，在場人潮湧動，卻無一人下水。

眼看柳枝飄飄間的水麵上，落水的孩童拚命掙紮，下一顆小腦袋浮在水麵上，瞬間又沉沒了下去。

顧皇後氣極，親自往湖邊疾走。

身後的命婦團也緊跟大佬的步伐，臉上擔憂之色一個比一個濃重。

這時，一個男童像個小炮彈般衝過來，二話不說，伸手去抓命婦們搭在手臂間的帔帛。

“二郎，你做什麼？別胡鬧！”

樓夫人定睛一看，這男童正是自家兒子，她臉色驟變，慌忙嗬斥。

樓二郎的動作又虎又猛，他一邊給搶到手的帔帛打結，一邊轉身後跑，嘴裏還不忘回應母親：

“殿下跳下水去救人了，借用你們的帔帛做繩子。”

什麼？

殿下跳下水去救人？

哪個殿下？

完球！！

皇莊裏隻有一個殿下，那就是才四歲的六公主殿下夏明昭。

樓夫人腳下一軟。

被婆子緊緊抓著的薑夫人更是麵無血色，嘴皮子哆嗦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敢去看顧皇後的臉，連忙甩開婆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拚命向前跑，她既擔心自家寶貝兒子的小命，又唯恐害死皇後唯一的親生女兒。

湖邊到了。

最糟糕的結果並沒有出現。

隻見，青幽幽的湖水中，一個粉嫩嫩的小豆丁，正一手抓著彩虹橋般的帔帛，一手抱著另一個孩子的腰。

兩個孩子的頭部都露出水麵，濕淋淋的長發貼在臉上。

男童還雙手巴著女童的胸背，頭部緊緊趴在女童的脖頸裏！

這......

這場景，但凡兩孩子的年齡大一點點，就算有傷風化了。

“還愣著幹啥？快幫忙啊！”

樓二郎怒吼，尖細的聲音破音了八度。

在場的大人，包括薑夫人，都反應過來，手忙腳亂抓起帔帛向上拉。

“1、2、3拉，1、2、3拉......”

樓二郎喊著口號，帶著另外四五個男童充當指揮官，臉上的汗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晶晶發亮。

“用力，再用力！”

“好，就差一點了，1、2、3拉！”

“噢，快成功了，再用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