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以說，太子巡邊與寧遠關破，是大寧朝走向衰弱的轉折點，夏明昭輾轉三世，特地為守關而來，當然不能走！

而且，經過近十年的相處，夏明昭舍不得邊關的一兵一卒、一草一木，她更舍不得顧家的每一個人，怎能在這時候離開？

隻可惜，史書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裏麵根本沒有記載寧遠關破的原因，更沒有絲毫細節，就連具體的日期都沒有。

隻一水地誇讚西胡大軍如何如何勇猛無敵，勢如破竹。再拚命貶低顧家軍如何如何軟綿無力，潰不成軍，然後就沒了。

西胡大軍勇猛，夏明昭信。

顧家軍軟綿無力，夏明昭不信。

這場潰敗肯定有其中無法言說的原因，被掩沒在曆史血腥的塵埃中，查無可查。

沒辦法，夏明昭用上了最笨的也是最穩妥的辦法：等。

為此，她苦練武技，一日都不敢懈怠，甚至偷偷慫恿表哥棄武學文，就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有朝一日，她無法力挽狂瀾，便為顧家保留一條血脈。

現在行路至九十九，到了最關鍵的節點，她絕不回帝都。

想到這，夏明昭屁股一扭，跑了。

“嗄！昭昭不肯回，咋辦？”

顧定關伸著爾康手，臉上著急，心裏頭點讚。

他才舍不得讓可愛的外甥女回帝都哩！

顧定遠也是同樣的想法，他搖了搖頭，說：

“昭昭來邊關近十年，皇上不聞不問，唯一一次下旨，卻是召她回京舉辦及笄禮，這理由還真是玄乎啊！說不定，皇上是打著讓昭昭和親的主意，聽說，南秦這幾年發展的比較迅猛，好幾次成兵邊界，蠢蠢欲動。”

“就是！聽聞皇上最近幾年，越來越荒廢朝政，三天兩頭罷早朝。哼，他自己的天下不好好管理，妄圖讓我外甥女去和親求太平，他想得美！”

顧定關打出生起，從來沒有去帝都麵聖，對君王皇權的畏懼感明顯不足。

說話也就肆無忌憚。

顧重陽在他頭上敲了一記，嗬斥道：

“閉嘴！身為臣子，不議君過！”

“爹，我是擔心昭昭！她沒穿過皇家一件衣裳，沒吃過皇家一粒米，憑什麼要付出一生去穩固夏家的天下？”

顧定關恨恨地捶了一拳青磚牆，補充道：

“皇家才養了昭昭五年，可我顧家養了十年，那座鬼皇宮，折了我兩個姐姐，還吞了姐姐們的嫁妝。夏氏的天下，坑了我顧家無數先祖叔伯、姑姑姐姐，現在還想坑我們家外甥女。哼！反正我不管，昭昭是我顧家的，是皇族賠償給我們顧家的，他別想要走！”

“阿父！”

眼看顧重陽又要伸手暴打口無遮攔的弟弟，顧定遠連忙出言阻止：

“小弟的話雖然不動聽，但話糙理不糙。阿父，先不說昭昭是誰家的，以昭昭的身手，在哪裏都不會被欺負。可是，昭昭在邊關活得無拘無束，她回到禮教森嚴的帝都，肯定會適應不了。而且，後宮殺人不用刀，兩個妹妹從小習武，卻都紅顏早逝，這就是明證！昭昭心直口快，沒有宅鬥技能，去了皇宮，恐怕......”

“唉！你們說的這些，為父都知曉，可說一千道一萬，聖意不可違啊！”

顧重陽無奈歎氣，愁眉苦臉。

顧定遠無言以對，悔未教侄女宮心計。

顧定關齜牙咧嘴，拳頭捏得哢嚓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