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前推三分鐘。
當公孫楚的《蝶戀花》出現後,張員外一臉失神,就算是作為一個商人,也明白這首詞的好。
看到這首詞,他就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機會了。
雖然他身家豐厚,可是在那些官員學子眼中,他不過是個不入流的銅臭之輩,不配與之為伍。
士農工商,在以往的一千年裏,從來都是被鄙視的階層。
如是姑娘又是出了名的才女。
有公孫楚這等少年英才可選,又怎會多看他一眼。
“婉兒......”
他看著從樓上嫋嫋而下的許如是,眼睛裏滿是哀傷和回憶。
張員外其實一直隱藏著一個秘密,那就是——許如是和他已經亡故的發妻長的很像。
自從在杭州城見過許如是後,他就發了瘋一樣追求許如是,想要將她帶走。
可惜,許如是一直不見他。
他就隻能每天來瀟湘閣給許如是捧場,至少,能看一眼許如是也是好的。
“客官,請讓一讓。”
這時,許如是的侍女拿著一卷詩作走來,對他說道。
張員外略有些詫異,‘都這種時候了,還有人沒展示?’。但是並不在意,微微側身讓開,繼續張望許如是。
近距離看著許如是那嬌美的容顏,他對亡妻的思念更加濃烈。
一想到和妻子生前的朝夕往事,他就忍不住眼眶泛淚。
就在他欲擦眼淚時,忽然瞥見展覽架上侍女剛展開的詞作。
“轟!”
張員外如遭雷擊,眼睛死死盯著那詩詞中的最後一句話。
心中的悲傷再也止不住,淚如雨下。
此時,那侍女也看到了整首詞作,如同張員外一般,也呆立當場,身體都在顫抖。
“這,這,這......這首詞。”
她激動的嘴巴都在哆嗦。
身為許如是的貼身侍女,不知見過多少詩詞,可是,在看到這首詞時,她的心神依然大震,腦海中隻剩下四個字。
——傳世名篇。
“噗通!”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侍女轉頭看去,卻發現張員外竟然一頭栽倒在身後,昏倒時還滿臉淚水。
她登時喊道:“不好了,張員外昏倒了。”
這裏發生的事立刻驚動了許如是那邊。
眾人蜂擁圍過來。
錢媽媽也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急問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暈倒?”
侍女回身一指:“張員外是看了方公子的詞後才暈倒的。”
眾人的目光齊齊聚焦在展示架上。
隻見上麵不知何時增添了一首新作。
同樣是一首詞。
同樣是《蝶戀花》。
但是內容——
有人忍不住念了出來: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
“欲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原本因為張員外昏倒,這裏還有些嘈雜。
可是隨著眾人一句一句念出這首詞,所有人開始安靜下來。
直到最後一句——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整個大廳裏靜可聞針,所有人都仿佛中了定身咒,目光死死盯著展示架,臉上全是震撼和陶醉。
所有人都被這首詞的美擊中了心田。
許如是嬌美的臉上露出又驚又喜之色。
芳心‘撲通撲通’亂跳,臉上酡紅一片,幾乎要被著一股幸福擊倒。
“終於,終於出現了!”
她多次舉辦詩文小會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為了能有人作出一首好詩詞,帶動她的名氣嘛。
如今,終於有了人做出了絕世好詞,她已經預見到,今夜過後她的名氣將隨著這首詞一起——一飛衝天。
花魁之位,已經近在咫尺!
“啪!”
旁邊傳來清脆的響聲,卻是公孫楚的折扇掉在了地上。
而他本人則滿臉震驚不可思議的呆滯表情,嘴裏連聲念叨:“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當他看到這首詞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同樣是《蝶戀花》,但他的作品已經敗的一塌塗地。
根本沒有可比性。
他身後的大鼻子和矮瓜同樣一臉震驚之色,但和公孫楚不同的是,他們更加被這首詞的內容所震撼。
“好詞!好詞啊!”
突然有人手舞足蹈的大喊,臉上滿是癲狂笑意。
就見周赤魯又哭又笑: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光是這一句,就擔得起絕世名篇。從今往後,詩詞界當有方易一席之地啊。”
周赤魯的大笑仿佛打破了現場的靜滯,氣氛瞬間被點燃。
“太好了,這首詞寫的太好了呀。”
“絕了!易哥兒,你是怎麼想到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汪舒同激動的語無倫次。
抓著方易的胳膊,恨不得給他跪了。
“方易,你太牛了,這麼絕的詩詞你是怎麼想出來的?”羅大酉也喊道,黝黑的臉上滿是赤紅。
其他望江書院的學子們也都狂喜的簇擁在方易身邊。
若非此地狹窄,他們都要把方易給拋起來慶祝了。
剛剛公孫楚的作品一出,他們都以為自己今天要輸了。
沒想到,方易竟然能力挽狂瀾,在他們最絕望的時候作出此等傳世名篇。
此首《蝶戀花》一出,世上再無《蝶戀花》。以後有人再唱這個詞牌名,都繞不過方易這一首。
不隻是望江書院的學生。
就連那些看客們也都紛紛恭維方易。
所有人都知道,這首詞一出,明日方易之名必定響徹錢塘。
這是一個冉冉升起的文壇新星,此時不巴結什麼時候巴結。
“方公子!”
許如是娉婷而來,美眸水靈靈的看著方易,略帶一絲羞澀道:“如是不知公子有如此大才,先前卻是怠慢了,還請公子恕罪。”
近距離看許如是,更覺得國色天香,美人如玉。
方易甚至聞到了一縷淡淡的幽香。
被美人如此崇拜的注視,任是方易兩世為人,也不禁為之心動。
他微微一笑:“哪裏,你我初次見麵,談何怠慢。不過我這首詞還未命名,不如,就交給如是姑娘了。”
許如是美眸一亮:“真的嗎?”
她自是知道這首詞的重要性,若是自己能夠參與其中,那可是名垂青史的機遇。
以後整個大魏的人在讀這首詞時,都會知道自己。
“哈哈!”
汪舒同卻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方易的手道:“易哥,我看不如就叫《蝶戀花·贈如是姑娘》好了。也省的你們想名字了。”
許如是芳心一跳,大為意動。
若真的叫這個名字,那她就真的要隨著這首詞名動錢塘了。
一時間,她緊張的看向方易。
生怕方易不答應。
美人在側,方易指著汪舒同失笑道:“你呀你,真是為了如是姑娘選花魁臉麵都不要了。”
汪舒同嘿嘿一笑,絲毫不以為恥,催促道:“好嘛好嘛,你就答應了吧。”
方易掃過許如是楚楚可愛的臉龐。
正待說話。
一聲怒吼突然打斷了眾人對話。
“我不服,方易,這首詞根本不是你寫的,你這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