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將青玉往床上一推,自己立刻奔入正殿,迅速隱沒在那一大堆掛起來的華衣美服之間。
就在司空茉藏好自己的那一刻,偏門梭然打開。
有男女相攜而入,衣袍瑟瑟之聲掠過地麵,光聽衣料柔軟抖動之聲,便知道來者非富即貴。
韓氏設計她來到此處更衣,就是想讓她‘無意’撞見他人好事。
而在此處私會的男女,身份非凡,必定帶有貼身侍衛,以防被撞破。
能在皇家私園,帶著侍衛的人,滿朝之中能有幾人?
皇親貴族,一旦被他人撞破好事,豈能留她活口?
借刀殺人,最是便利。
司空茉眸光微深,唇角勾起冰冷弧度。
韓氏果然手腕高超,掌握了這樣的秘密,不被人發覺,想必是之前要以此為把柄要挾這對男女。
但如今卻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也要籍對方的手除掉她。
看來,韓氏真是把自己這個不得寵的‘女兒’放在眼底,當成平生大敵了。
可真是她的榮幸。
所以到現在,被敲暈的青玉還沒有被發現。
司空茉隻聽那女子喚著:“子言,子言……。”
司空茉心中一動,皺眉,子言是誰?
現在皇族國姓為衛,當今皇帝不是太子,他一上位後,殺了自己的六個兄弟,驅逐了五個姐妹。
如今留在京中同輩的隻有一個親王,一個郡王,都是當初皇帝的親信,然後就是皇帝的七個兒子,成年的有三個,她不記得其中有人叫子言啊。
另外還有一人就是大長公主。
不過這個大長公主很有來曆,她是太後從族裏抱來的孩子,從小就被養在太後身邊,在皇宮中和當今陛下一起長大,後被送去和親,西狄先皇去世,她回到中原,因為功勞地位非常高,封了陽國夫人,食邑三千,地位超越所有公主,人人都尊稱一聲太平大長公主,對她尊敬又害怕。
難道,是她猜錯了人?
直到兩刻鐘後,兩人簡單梳洗一番以後就準備離開。
司空茉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門吱呀一聲打開,那叫明月的宮女的聲音傳進來,帶著點驚疑不定:“主子,您……您還好麼?”
那被喚作主子的女子,口氣有點冷:“我應該不好麼,明月?”
明月偷眼看向屋內,卻正巧撞上麵前女子冷然肅殺的懷疑目光,立刻噤若寒蟬。
她隻是奇怪,明明主子和爺一進房門都應該發現那位靖國公家的小姐,怎麼如今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那位小姐躲到哪裏去了?
明月還想再窺視,卻又畏懼主子的威勢,心急如焚。
但是她卻沒膽子揭破,否則無法對主子交代自己竟然放人進來!
她隻好盡量低聲道:“沒什麼,隻是之前曾有位靖國公家的大小姐來換衣衫,奴婢卻未曾見她下山,所以有點擔心而已。”
這位娘娘看似溫柔,卻最是多疑和心狠手辣,更別說那一位了……。
隻但願自己能哄得過去。
“啪!”她話音剛落,兩記淩厲的巴掌已經甩了上來,女子怒道:“你怎麼不早說,廢物!”
女子手上戴著護甲,生生刮得明月臉上幾記血痕深深。
明月來不及痛惜自己毀容痛楚的臉,趕緊跪地磕頭求饒:“是奴婢辦事不利,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那男子已經聽說了,隨即一揮手,令守在身邊的侍衛立刻去周圍探查。
他的目光隨即轉向內殿,銳利而富含殺氣的目光如刀一般掃過去。
隨後停在大片的彩衫之間,他銳利眸子一眯,立刻奔過去大手一揮,撥開片片錦繡雲裳,但是卻沒有任何發現。
此時,床上忽然傳來一陣低吟,那男子立刻掠了過去,掀起幔帳,剛好對上剛剛蘇醒的青玉。
他一眼就落在此女的腰牌上,正是靖國公府邸的腰牌。
男子眼中殺機一線,大手立刻擒上青玉的脖子,青玉剛從昏迷中醒來,下意識地想要大叫,卻立刻感覺喉頭一緊,她惶恐地掙紮,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
隻聽得空氣中‘喀嚓’一聲骨骼脆響,她嘴角淌出一道血跡,隨後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寂靜迷離,飄滿著香檀煙霧的空氣裏滿是濃鬱陰沉的殺機。
明月早已嚇得癱軟,那男子對著女子冷冷道:“這裏的事,你處理幹淨,哼。”說罷,轉身離開。
女子知道他是怪自己沒有處理好安全事宜,她心中腦怒,也隻得一轉身狠狠一腳踹在明月的心窩上:“沒用的賤人,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明月硬生生吞下慘叫,伏在地上不敢起來,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那位靖國公家的大小姐去了哪裏?
司空茉大小姐去了哪裏呢?
她在……
“青玉,青玉,叫你去拿布巾,你這臭丫頭去哪裏了!”
“有人嗎,來個人啊!”
正殿後方的出恭茅廁裏,響起女子嬌柔羞澀卻中氣十足的叫喚。
站在茅廁十五米外的男子和護衛都盯著那一隻伸出茅廁外不停招搖的雪白手腕,目光古怪。
“嗚嗚……有沒有人啊……這大內是怎麼回事,好好一個恭房居然沒有側巾!”那女子似乎在裏麵急得快哭了,小聲又羞怒地抱怨著。
“主子,要不要?”那個侍衛對著自己脖子比了個‘殺’的手勢。
男子沉吟片刻,還是搖搖頭,如果他沒猜錯,這就是那個來換衣衫的國公家大小姐了,過來出恭卻不想被困在裏麵,難怪一直沒有出去。
他很有點想笑的衝動,但也覺得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