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言一陣頭暈目眩,安靜了下來。
墨君夜全程黑著臉,忍著背部的異樣,如果仔細點,不難聽出他正在磨著自己的後槽牙。
半雲低著頭跟著,一言不發。
整個睿王府鴉雀無聲,路過每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似乎已經看到了沐卿言被撕成碎片的慘狀。
一段路後,沐卿言被直接丟入睿王府的藥房內,墨君夜充滿殺意的聲音在她耳邊蕩開:“若是解不了,便由你來解!”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合上。
半雲跟著墨君夜走進了寢殿。
才細細說起街上那幾個殺手的情況,驀地,他又問:
“王爺,沐卿言那女人實在太不像話了,要不要殺......”
見墨君夜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霾,半雲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是屬下多嘴了!”
......
沐卿言和堅硬的地麵碰撞,硬有了幾分清醒。
她大概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又被墨君夜的肩頭卡著肚子,才會嘔吐不止。
想到正好吐在了墨君夜這金貴的身軀上,她頓時覺得有些解氣。
誰讓他動不動就是扛起她,像抗物件一般!
聽著外頭的聲音漸漸遠去,沐卿言又吐得七葷八素。
若不是自知不敵,她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將墨君夜暴打一頓,簡直是欺人太甚!
緩過來的瞬間,她目光一瞟,才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藥材鋪裏......不,這不是藥材鋪,緊緊隻是睿王府的一個藥房而已。
簡直是暴殄天物!
這麼多藥材,他墨君夜一個人到死也用不完!
除了一應俱全的藥材、各種器具,還有一樽一人高的煉丹爐,十分氣派。
擺在最邊上的,是一張寬大的軟榻,榻旁邊又是一排排的櫃子,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醫藥書籍。
她忽然意識到,這個福地也許能找到她自己所需要的幾味藥材。
沐卿言頓時心花怒放:“太好了......”
一時之間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被困進這個地方的。
沐卿言開始尋找自己要的幾味藥材,專心的配製自己所需的解藥,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半雲打開了門鎖,端著食物推門而進。
正好看到沐卿言背對著自己,正在擺弄著什麼東西,見她如此專注,半雲心中甚是高興。
原來這丫頭也懂得畏懼,能如此專心地為王爺研製解毒藥劑,也算是有點良知了......畢竟換做別人這樣大大咧咧,早就被他主子抹了脖子了。
沐卿言驀地轉過頭來,“噢,放在那裏就行了!”
她這一轉身,半雲手中的食物險些翻到在地上,看到沐卿言那張黑乎乎的臉,半雲強作鎮定:“你這是在幹什麼?”
沐卿言聳了聳肩:“如你所見”
半雲走近,聞見一陣濃濃的藥味,不滿地撇了撇嘴,“你這一整天待在這裏,就是為了給自己的臉抹藥?”
“可以這麼說!”沐卿言淡淡一笑,繼續擺弄著手中的東西。
“沐卿言!”半雲咬著牙,難怪一整天不吵不鬧的,還以為轉了性子。
“讓你來這兒,是給王爺配置藥劑的,你倒好,竟然一心隻為自己考慮,你......”
“他這毒藥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何必這麼著急?”沐卿言打斷道:“而我身上的毒就不一樣了,再晚點就真解不了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
半雲將餐盤重重放在桌子上,走上前去,一把將沐卿言拽了起來。
“我......”沐卿言愣了愣,怎麼,她說錯什麼了?
那墨君夜的情況也不能一下來就用藥啊!
半雲猛地拔出長劍,抵在了她的喉嚨上,“這個世上,還沒有人能將王爺玩弄於鼓掌,你若研製不出解藥,休怪我殺了你!”
“你們王爺就這麼喜歡嗑藥?”
“恩?”半雲眉梢一挑,死死地盯著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沐卿言無可奈何,“快去取銀針!”
“什麼?”
“為你家王爺解毒,得先用銀針,至於需不需用藥得看治療效果!”
半雲眉頭一皺:“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早點為王爺施針,還在這裏耽擱了這麼久,你還真是......”
“你自己想想,是誰不分青紅皂白把我扔進這裏的?”
隻是不巧,她發現這兒有自己需要的藥材,才順理成章地......
沐卿言風輕雲淡的將他的長劍往旁邊一推,道:“你們王爺身份尊貴,又那麼大方地賜給了我一把斬人無憂的長劍,我自是不會欠他人情的!”
她才不會告訴他,隻是因為不是墨君夜的對手才妥協的......
半雲不想再和她廢話,走到一處櫃子旁取出一扇針袋,丟給沐卿言,“現在,馬上跟我去一趟王爺那兒!”
說完,他徑自轉身離開。
沐卿言雖然並不情願替這個動不動就要殺人的睿王針灸,但自己畢竟用了人家幾味藥材,隻好拿著針袋跟在半雲身後。
一路走來的丫鬟們見了她還敷著藥膏的模樣,皆是一愣,而後掩口輕笑。
早就聽聞這將軍府的大小姐長相堪憂,卻沒想到這丫頭不但難看,腦子也不夠用,真當她臉上塗了一層黑布,就能遮掩住她的醜陋了?
墨君夜的寢殿前,半雲忍不住扶額:“把你臉上的東西洗幹淨,不要臟了王爺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我臉上這藥膏值多少錢......”
話音未落,半雲再次拔出劍,毫不留情地指著她,牙縫裏擠出三個字:“洗,幹,淨!”
沐卿言抿了抿嘴,好吧,她忍了!
這種有價無市的藥材,放到市麵上去,識貨的人定會哄搶。
既然半雲不在乎他主子的錢,她有什麼好心疼的。
沐卿言用清水洗漱完畢回到墨君夜的寢殿所在的院子時,在場的人都被她嚇了一跳,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沐卿言竟像是換了一個人般,臉上的黑色斑塊雖然還在,可顏色淺了不少,一些原本就不深的斑點,幹脆就消失了。
半雲呆呆的望著她,有那麼一刻,他甚至以為沐卿言早已逃之夭夭,而麵前的這個女人,隻不過是和她穿著一模一樣的衣裳而已......
無論她在搞什麼鬼,隻要有他在,她就休得放肆!
在敲響墨君夜的房門時,半雲還不忘向沐卿言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沐卿言一臉無語。
“進。”
墨君夜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半雲立刻回過神來,冷冷地對著沐卿言招了招手。
沐卿言手裏握著針袋走了進去。
看見墨君夜坐在案前奮筆疾書,身上早已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麵容也恢複了正常。
沐卿言心裏暗歎:不愧是人稱戰神的睿王爺,毒發當日竟然隻失智了一段時間,若是一般人,這會兒怕是已經臥床不起了。
“解藥呢?”墨君夜頭也沒抬,聲音冷峻。
沐卿言有點為難,她要如何解釋,她根本沒有為他煉過藥?
她走到他跟前,將那銀針輕輕放在桌麵上。
“脫!”她淡淡道。
沐卿言忽然覺得這個字有些似曾相識!
貌似眼前這家夥在第一次擄走她的時候,也是這麼對她說的,真是現世報!
墨君夜手一頓,緩緩抬起頭,漆黑的眼眸冰冷無比。
沐卿言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你這麼盯著我幹什麼?我要為你施針的,不寬衣解帶,如何施針?”
話語才落,墨君夜長身而起,沒有絲毫遲疑,直接解開了自己的腰帶,將自己的外杉脫下來。
沐卿言看著他那張陰沉的臉,倒覺得莫名其妙。
心裏腹誹:明明是他有求於我,為什麼搞得好像我在求著要幫他一樣?
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沐卿言氣不打一處來,頓時起了壞心思。
原本她這手細膩的針法完全可以讓病人減少刺痛感,可她在墨君夜背後紮針的時候,她卻是極盡粗暴。
每一針都紮進了他的血肉裏,墨君夜眉頭擰在一起,沒有發聲。
沐卿言嘴角噙著小人得誌的笑,既然打不過他,那就趁機讓他感受一下來自她滿滿當當的“愛”!
就在沐卿言準備再次入針的時候,她的手腕突然被一隻大手扼住,隨後被用力一拉,整個人被墨君夜壓在了桌子上!
墨水飛濺,桌上的物品散落一地,墨君夜怒目而視,“怎麼下手,要不要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