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進,沐卿言愣愣地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英俊麵龐,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慌。
她似乎從墨君夜眼中,看出了一抹詫異之色。
難道是因為自己臉上的黑斑淡了不少,被他看穿了?
他總不能在這種時候追究她“公款私用”的責任吧?
她也沒說要白拿這藥材啊,這不是親自施針為他拔毒麼?作為神醫穀的下一任穀主,就是風國的皇帝都不一定請得到她!
“呃......你中了劇毒,施針的時候自然是會疼些,我真的沒有下狠手......”沐卿言急急地解釋道。
肯定是她刺的不夠狠!要不然這位麵癱的王爺,還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
“你最好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若是這銀針不能解毒,即使你不情願,我也會放幹你的血!”
墨君夜氣息沉重,仿佛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我、我下手輕一點,你轉過去......”
“那便最好。”墨君夜麵無表情地收回手。
這下沐卿言確實安分多了,不過她那屹立不倒的報複心沒有讓她屈服。
這個動不動就要吸她血、殺了她的人,憑什麼要她寬容以待,她是醫者,又不是如來佛祖,沒有那麼大的包容心。
今日這次施針就當還了他的藥材費,他日再想讓她出手,不能夠了!
針灸完畢,沐卿言的手酸脹難忍,這畢竟不是自己那具用慣銀針的身體,還需要時間適應。
沐卿言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大半天沒吃東西,就差餓暈了。
“這下毒的人在你十幾歲的時候就下這個毒,目的就是想讓你不明不白地死去,可真是用心了!”
墨君夜閉著的眼睛,眼簾微不可察的動了動。
沐卿言沒想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人竟然不接茬?
隻好繼續交代施針的結果:“毒素未徹底祛除,還要再施三針,你現在身體應比方才舒暢了不少,短時間內毒素不會再那麼容易發作,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沐卿言揉了揉酸脹的手,轉身離去。
墨君夜暗中運轉了一下自己的內力,這一運轉才發覺自己的身子輕盈不少,不但之前堵塞的經脈豁然開朗,就連一直隱隱發疼的骨骼,也止了痛。
每個月的毒發日從一開始的一日,到如今的數日,他早已習慣自己身體那每一處滾燙的肌膚,總像是能把衣衫上的褶皺熨平一般,如今它們又重新恢複了人體正常的溫暖......
墨君夜兩眼注視那嬌小的背影,難不成隻要與神醫穀沾點邊的人都能無師自通?
沐卿言,從未習醫,哪來這一手的針法?
她身上還藏著什麼秘密?
同一時間,皇城中。
“蠢貨!除了墨君夜,還有誰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闖入鸞鳳殿盜竊本宮的寶物?”
楚北等一行那夜闖入睿王府,卻著了睿王的道,從府裏撤出之後,再想進去也找不著借口了!
隻好合理懷疑,那夜的刺客興許不是睿王墨君夜。
“若如娘娘所言,僅是一本醫書,應也入不得睿王爺的眼......”楚北不著邊際地解釋著。
事實上他心裏也是這麼的想的。
眾所周知,這睿王是風國的戰神,戰無不勝,戰敗國進貢的名貴藥材和金銀好貨,一半進了皇宮,另一半聖上便賞給了睿王府。
他哪裏需要去盜竊皇後宮中的東西?
“你懂什麼?”身著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的上官格琦,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楚北的麵前。
楚北嚇得跪下求饒:“娘娘息怒!”
“漠北之役他受了重傷,本宮給你那麼多時日,你卻讓他安然無恙回到了京城,如今你連本宮的鸞鳳殿宮門都守不住,本宮要你何用?”
“娘娘贖罪!漠北之役這事確實是卑職粗心,跟丟了人,但這件事......”
這件事確實不能怪他,他當日沒有輪值,且得知消息後也第一時間闖進睿王府一探究竟,已經是把這戰神給得罪透了!
“哦?看你這樣子,是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做得很好了?”
楚北身子微顫,他最怕種陰陽怪氣的語調。
“皇後娘娘,卑職並不是這個意思,這一次雖然沒有抓到睿王爺入宮行竊的證據,但是有件事卑職忘了稟告娘娘,我們當時發現睿王的榻上躺著一個女人......”
不這麼說還好,這一說上官格琦差點笑斷氣。
“他有女人?你以為你這麼說本宮就會信麼?”
“他墨君夜活了二十幾年,何曾聽聞與任何一個女子有過糾纏?你就是想為自己開脫,也別找這樣拙劣的借口!本宮,隻會罰得更狠!”
聽到皇後娘娘後麵一句,楚北打了個哆嗦,急道:“皇後娘娘明鑒,卑職說的都是真的,那日與卑職同去的禁軍和侍衛皆可作證!睿王爺的榻上真的有一個女人!”
楚北沉吟片刻,繼續說道:“那日她有意遮瞞長相,卑職也不知道她是何人,但能進睿王府的女人屈指可數,也不難調查,卑職暗中查探了這幾日有哪些女人進出過睿王府,結果卻發現......”
“發現那個女人極有可能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沐卿言!”
看著楚北一本正經地解釋著,上官格琦不動聲色地在一旁的座椅上落座:“沐卿言?就是傳聞中將軍府那個的窩囊廢?”
“正是!”
皇後冷冷道:“胡說八道,墨君夜就是再饑渴,也不至於將一個醜丫頭丟在床上,何況,這沐卿言還是四皇子墨凡的未婚妻!”
楚北一開始也覺得不可置信,可事實勝於雄辯。
“卑職所說絕無半分虛言,榻上那女子應就是沐卿言無疑,若娘娘還是不信,卑職回頭再徹底調查清楚,勢必給娘娘一個交代!”
楚北見皇後不吭聲,便磕了個頭:“另卑職查探得知,沐卿言今日並未回到將軍府裏,一個大活人,斷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她應該是被秘密帶到了睿王府,那個睿王心思深沉,行事向來隱秘,說不定他對這個沐卿言是另有圖謀......”
上官格琦神色微微一沉,“本宮就再給你幾天時間,去仔細查一查!”
“卑職領命!”
楚北抹了一把冷汗,剛要告辭,又聽到皇後娘娘對另一名內侍慵懶地囑咐道:“本宮這次的壽宴,你可要準備妥當了,別再讓本宮失望!”
“是!”那內侍應聲。
楚北吞了吞口水,他豈會不曉得皇後娘娘這一聲是故意在說給他聽。
沐卿言到底與睿王府有何關聯?他一定要搞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