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皇後壽宴的當日，沐衡破天荒地給沐卿言派來兩名侍女。

大概是聽聞墨凡要帶她出席宴席，他不得已才有此舉。

畢竟沐卿言還未出閣，行為舉止仍代表著將軍府，她若丟了臉，那也是將軍府兜的底。

一大清早，兩個侍女便帶了一身沐思燕用過的舊衣衫和頭飾過來，要服侍沐卿言梳妝打扮。

劉媽眼尖地發現那些半新半舊的物件都在二小姐身上出現過不止一次，心裏心像被撕碎了似的，果然如她所料！

還好自己提前替大小姐準備了一身行頭。

“大小姐習慣我來服侍，你們兩個辛苦了，先到一旁休息著吧！”劉氏笑著和兩個侍女打交道，她們也樂得休息，便站到一旁看著。

劉氏幫沐卿言更衣後，又仔細地為她梳理了一番，隻是大小姐聲稱這臉見不得光，一直戴著麵具，上不了胭脂水粉，她便隻能作罷！

沐卿言不需要人跟著，便對著兩個侍女道：“行了，你們去吧！這兒有劉媽就夠了。”

“大小姐，我們若是不跟著您，將軍會責備我們......”其中一個侍女低著頭道。

劉媽似乎也悟出幾分來，忙將沐卿言拉到一旁，輕聲道：“這兩個丫頭大方得體，想來也是見慣大場麵的，將軍讓她們跟著你，是怕你失了規矩，有她們在一旁提點一二也是好的，帶上吧！”

沐卿言想了想，南國的規矩在風國不一定適用，而原主從前又是個草包，繼母從不會教導她規矩，巴不得她出醜......

她點頭，對那個出聲的侍女道：“那就你跟著我就行了，入宮一趟我也不想出什麼幺蛾子！”

“是！”

......

沐卿言擔心容顏見光會變得黝黑才戴著麵具，但是侍女還是適時提醒道：“大小姐，您若是想遮住容顏，還是換做麵紗吧！宮裏頭是非多，到時候若是發生什麼變故，強行揭了這麵具，您豈不是白戴了？”

“劉媽已經為我準備了麵紗，我入席之前會換上的！”

“是，還是劉媽想得周到！”

雖然起了個大早，但走出房門時，卻聽聞沐衡等人早已先行一步，根本沒有等她的意思！

一路走向將軍府大門，調侃的聲音不斷傳來，見到沐卿言經過時，又變成唧唧嚓嚓的私下議論。

“我聽說，這一次大小姐也要入宮赴宴，她要是去了，宮宴不是被毀了麼？”

“這全京城都知道大將軍膝下三女個個不同，三小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號稱京城第一才女，二小姐性子活潑，舞藝出眾，唯獨大小姐是個草包，長相醜陋！今兒三人一起聚到殿前，不知道會是什麼局麵？”

“皇後娘娘看在將軍的麵子上才給了沐府三個名額，除去將軍自己，隻剩兩個名額，沒想到將軍還能將三個女兒都帶進宮裏頭赴宴！”

“三女同時入宮，若不是咱大小姐上不了台麵，這說出去咱們將軍府也是倍兒有麵子的！”

“你沒聽說麼？將軍隻想帶二小姐和三小姐入宮，是四皇子出麵要帶大小姐入宮的！不然三個名額哪裏夠分？”

“這樣嗎？四皇子怎麼可能......”

幾個侍女說得興起，忽然聽到一道咳嗽聲傳來，皆驚得往兩邊退去。

看來這沐府的主子已經走得七七八八，這些下人不幹活成堆聚在一起，說話也不怕被旁人聽見。

沐卿言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對每一句話都有反應，隻能淡然處之。

就在她剛剛達到門口，沐思燕的聲音便陰魂不散地從背後傳來。

“卿言姐才走？我還以為你會像三妹那樣提前進宮呢！”

看到沐卿言身上沒有穿著她舊衣，她撇撇嘴，內心鄙夷：有那張醜臉在，穿得這麼好看又能如何？

沐卿言並不想搭理她，安靜地等著。

沐思燕走近幾步，笑靨如花：“你很聰明，知道自己長得醜，還戴了麵具！”

沐卿言：“......”

“卿言姐，這次入宮若是見到淑妃娘娘，你便與其坦白你配不上凡哥哥，把婚約解除了吧，我想隻消淑妃娘娘看你這臉一眼，十有八九會答應的！”

沐思燕人前人後兩幅模樣，在沐卿言麵前，永遠是用最溫柔的語調說著殺人誅心的話。

沐卿言忍不住嗤笑：“你總算是露出你的真麵目了，怎麼，和自己的未來的姐夫偷情，你非但不覺得有違倫理，還上頭了？”

“什麼偷情不偷情的？你那個可憐的母親去世多年，在你們那麼小的時候定下的婚約怎麼能作數呢？凡哥哥根本不愛你！可憐妹妹我擔心你這張臉會壞了你的姻緣，特地給你找了張恒這麼個好男人，你卻不懂得珍惜！”

“你這是承認了自己用計把我扔進張恒的房裏了？”

“卿言姐說笑了，我怎麼會不承認呢？上一次算你走運，下一次......”

“放心吧，下一次，這麼好的男人我一定留給你！”

沐思燕的話還沒有說完，沐卿言就接了下去。

她臉色一變，正要破口大罵，又想起今日特意起早悉心打扮了一番，罵人實在是太破壞了自己的形象。

便靈機一動，轉而笑嘻嘻道：“卿言姐，不知道你今兒個要怎麼進宮呢？咱們府裏所有的馬車都已隨爹和三妹入了宮，如今就剩這我一輛了......”

說著，她湊到沐卿言耳邊，用隻有沐卿言聽得到聲音諷道：

“你看看你，竟連代步的馬車都沒有，皇宮可不是什麼車都讓進的，若沒有將軍府的標誌，你今兒個可未必能進得了宮！不如現在跪在我麵前求我，我倒是可以考慮帶你一程！”

沐卿言暗暗捏了捏拳頭，正想要一巴掌將沐思燕打飛，墨凡低沉的聲音卻從不遠處傳來。

“沐卿言，到這裏來！”

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將軍府的大門前，緩緩的停下了一輛馬車。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的同時，墨凡向沐卿言伸出了手。

來往的百姓們都時不時的朝著這個方向張望，而原先將軍府門前的那些下人更是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這又是什麼情況？平日裏對沐卿言深惡痛絕的四殿下，今天竟然會主動來接她？

沐思燕不滿道：“凡哥哥，你這是幹什麼？你不是說過，男女有別，不讓我坐你的馬車麼？現在怎麼能這樣呢？”

“你方才不是說了，將軍府的馬車都出去，我來接自己的未婚妻有何不妥？”

墨凡說完，便有些不耐的對沐卿言道：“我說的話，你聽不見？”

他今天親自來迎接，是在給沐卿言麵子！

也是因為沐衡那老家夥竟將宮裏默認給沐卿言這個未來四王妃的名額給了另一個的女兒，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沐卿言打心裏不相信像墨凡那樣的人會忽然間就有了良知，若無其他的原因，他絕對不會對自己那麼好！

但眼下她並沒有請帖，沒有墨凡出麵，她恐怕進不了皇宮！

“那既然如此，卿言姐，你坐我的馬車吧，不用麻煩凡哥哥了！”沐思燕努力地想要讓沐卿言與墨凡分開，顧不得更多。

“沐卿言！”墨凡又喊了一聲。

他的臉色已經夠難看了，這丫頭能不能識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