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憊揉了揉眉心:
“找人給他弄回學校,每月生活費翻倍,他缺什麼就弄給他,不必問我。”
若不是老何,我根本不想和何昱有任何瓜葛。
“姐姐姐!”小柒驚呼,“何昱暈倒了!!”
什麼!
我衝出去,連傘都來不及打。
醫生翻著病曆本:“受外力衝擊,胸部閉合性骨折,貧血營養不足,誰是家屬?”
我不顧何昱要殺人的眼神,站起來:“我是他姐姐,您說。”
醫生白我一眼,給我臉整火辣辣的:
“怎麼當的家長......”
恰巧這時他手機震動起來,醫生蹙眉停頓。
何昱掛斷數遍,那邊仍是催命般不停。
我走到何昱身邊,伸手:“給我。”
何昱唇抖著,藏到身下,吐出一個:“不。”
他抬眼,濃密眉峰下是一雙陰鷙眸子,似是含了冰碴:
“你算什麼東西,管我?”
我沒等他說完,搶過接通。
還未等我開口。
“你媽個腿,你小子把我車撞壞就這麼扔下跑了?你工資別想了,等著蹲局子吧......”
無數腥臭話語喋喋吐出,我回眸看了眼何昱。
他焦慮舔了下唇,衝我吼:
“手機給我!”
我一個不留神,便被何昱從手中奪過。
他跌回床上,顧不上疼出冷汗,就衝手機那頭低聲下氣道起歉來。
我瞥了不遠處他脫下滾滿汙泥的工服,心頭止不住煩躁。
外麵傳來一串喧囂,起身,隻見幾個麵容凶煞之人大咧咧闖進來。
“何昱呢!!”
為首那人揚起眉毛:
“我要找那狗崽子,你是誰?”
情況基本了解差不多,我放下手機:
“你們是捷豹拉貨公司的,何昱給你們打工,半路出了車禍,他棄車走了,是不是?”
他們互相對了幾個詫異眼色,語氣和緩了些:“對,你知不知道何昱今天毀的貨物價值多少!?”
“他就是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一男子吐出口濃痰,用腳撚著。
我冷笑:“何昱工傷費用我還沒找你們結,你們還好意思跟我要錢?”
“你放屁,明明是他不規範駕駛,幹我們屁事!還想訛老子!”
那人擼胳膊挽袖子就要揍我。
我眼都不眨:“你敢動我一下,等著法院傳單罷,我不接受調解,我肯定把你送進去!”
那人越發火爆,卻被身側男子攔住。
他睨了我一眼:“我們找何昱,不知你是?”
“我是他的監護人,你們雇用未成年人在惡劣下天氣加班,安全係數低不說,還沒有加班費,甚至利用他年歲小,恐嚇於他。”
我推了下眼鏡,麵露冷意:“撞何昱的車是逆行。全責,所有損失都應該由他承擔,你們來這,是走錯了門罷。”
幾人麵麵相覷,啞口無言。
“那......那何昱壞了我們的貨,就得賠!”
他呐呐。
他還在堅持,身旁那人使了個意味深長眼色,看我:
“實話我告訴你,撞他的人我們早找過,他是個窮光蛋,賠不起!”
“我們隻能來找你,畢竟合同裏可寫了,工作中造成損失,由本人承擔!!”
這種霸王條款,可下方妥妥是何昱的簽字。
“這小子還在上高中罷,你可想清楚,真要鬧起來,我們可不管那些!”
那人神色陰鬱瞅著我。
我歎口氣,掏錢包:“你們要多少?私了吧。”
何昱是未成年人,真要維權起來,太費精力。
被小小訛詐一筆後,我剛推門,卻見一雙黝黑眸子自門外驚慌逃遠。
回到病房,何昱沉默良久:“你給了他們多少錢?”
“幹嘛,要還我?”
我脫下大衣搭在椅背,隨口問。
“是!”
何昱強得像頭牛。
我頭痛得厲害,沒有心思哄他,眼盯住他:
“實話告訴你,我是你爸爸指定的意定監護人,換句話說,你十八歲前,就是手劃破個口,我也得包上,親自看著它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