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用力的一巴掌狠狠朝她臉上甩來。
老嬤嬤的臉瞬間腫起,不可置信瞪大雙眼,這才看清楚眼前忽然出現的少女,“大......大小姐?”
啪!
謝琬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另一側臉上。
她眸色驟冷,帶著無盡的肅殺之氣,“狗膽包天,動我的人?活得不耐煩了。”
她抽出別在腰間的匕首,指尖滑過刀柄,泛出冰冷的光,叮一聲,刀尖插在桌上,那瓷盤立刻裂成兩半。
“不聽話的東西,不如剁碎喂狗。”
老嬤嬤腿一軟,仿佛被死神盯住,她心尖發怵,便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小姐,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老嬤嬤預言,要是自己不求饒,那她是真敢殺了自己。
看到謝琬出現,春香滿眼欣喜,隨後又是憤怒,“這老嬤嬤欺人太甚,竟然給我們端來剩菜剩飯!”
謝琬挑眉,還未講話,讓老嬤嬤便在地上磕頭,“大小姐息怒,我這就讓廚房送來新鮮的膳食。”
“還不快滾!”
老嬤嬤不敢多言,連滾帶爬趕緊跑了。
春香看著謝琬如一麵牆擋在自己麵前,仿佛替自己遮擋了所有的風雨,她心裏暖流劃過,酸脹酸脹的。
想不到幾日不見,小姐如此厲害了,她感動異常,那眼角的淚珠便又滑落下來。
“你這丫頭,怎麼又哭了?”謝琬皺眉,伸出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莫非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春香聳了聳鼻子,展眉一笑,“沒有,奴婢隻是太高興了,高興以後大小姐不會再任人欺負了。”
謝琬彎了彎唇角,頗感無奈,捏著她的鼻尖,忍不住打趣著說道:“以後,有我在,也沒人敢欺負你。”
老嬤嬤算是個識相的,第二次差人來便送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全是上好的佳肴,麟肝鳳髓,牛羊魚肉,極為新鮮。
不曾想,主仆二人剛吃完飯,門口便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大小姐,老爺有請。”
“小姐......”春香一臉擔憂地望著她,“定是姨娘她們去告了狀,小姐,你要小心。”
“無礙。”謝琬輕掀眼皮,淺酌了一口清茶,她氣定神閑,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淡然從容,讓人不由選擇相信她。
書房門被推開,隻見那正中央的紅木椅子上坐著一位長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雙眼炯炯有神,麵容嚴肅冷酷,氣勢洶洶迫人。
而他右側,則站著早日來找茬的趙姨娘和謝雪雅,此刻的趙姨娘,紅腫著雙眼,錦帕掩麵,哭哭啼啼,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
“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我今日是一番好心,卻沒想到她上來就拿針紮我,你瞧我這身上全是被她紮的針眼!”
“爹爹,姨娘菩薩心腸,卻沒想到大姐心思如此歹毒,下了狠手要害姨娘,”謝雪雅在旁搭腔,同時將趙姨娘的袖子往上推,露出了她那雙滿是紅印子的手臂。“還好我今日來得及時,救下了姨娘,否則姨娘還不知道要遭多少苦呢!”
紅點縱橫,還帶著青紫的掐痕,一看就用了狠勁,不難想象,動手之人心思是如此的險惡。
謝琬挑眉,嘴角劃過一抹嘲諷,這趙姨娘為了陷害她,可真是舍得,竟然還動手掐自己?
果然,母女二人一唱一和,謝慶年的臉也越來越沉了,他目光如炬,如利劍般直望著她,“謝琬,你還有何話可說?”
“我若說,這並非我所為,全是陷害,父親可會相信我的話?”謝琬揚唇冷笑。
“謝琬你休得血口噴人,我們又怎會陷害於你?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謝雪雅急忙說道。
謝慶年濃眉緊皺,緊抿雙唇,抬頭又望向謝琬,“你可有證據?”
謝琬卻忽而垂頭,將自己的雙手攤開放在他的麵前,“父親,你看我手中有什麼?”
她的手掌裏空無一物。
“燒痕,針眼,死繭。”謝慶年沉凝片刻,便緩慢的吐出來了幾個字,每說出一個字,他的氣息就越是低沉一分。
謝琬仰起頭來,佯裝痛苦,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沒錯,這燒痕是我吃不飽的時候自己偷偷去廚房做飯被燙的,針眼是冬日太冷,沒有衣服穿,我撿來沒人要的舊衣服,自己縫製被紮的,還有這死繭,是讓我劈柴,一斧頭一斧頭磨出來的。”
“ 夠了。”謝慶年滿眼痛楚,他的聲音顫抖,“這些年你都是這樣過來的?”
謝琬苦笑,“父親以為這就完了嗎?”她彎腰掀起自己的衣裳,露出了那一雙殘疾的雙腿,腿上布滿了各種鞭痕刀疤,她質問,“我這些年遭受的待遇,父親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
原主雖然懦弱,但她內心也極為高傲,受了苦從來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不肯去求饒,也不肯去告狀,久而久之,那些人便更是猖狂,用盡法子的欺負她。
但謝琬不同,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賣慘?她又不是不會。
說罷,謝琬望著謝慶年,兩行清淚流下,“父親,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與此同時,那跟在謝琬身後的春香也衝了進來,跪倒在地,哭著說道:“老爺,你可千萬要為小姐做主啊!小姐這些年過的豬狗不如,好幾次險些連命都沒了,若是老爺不信,大可以問全府上下,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沒有半點假話!”
謝慶年垂眸,剛好看到了小丫鬟脖子上那些可怖的傷痕,霎時間,他的眼神更加陰沉的,臉色寒冷到幾乎能滴出水來。
“不不不!老爺,這都是她瞎編的,肯定都是她自己弄的,和我沒有半分瓜葛。”一旁的趙姨娘頓時慌了,連忙上來撇清關係。
不料謝慶年卻抬起腳來,猛然將趙姨娘給踹開,“趙姨娘,這些年來,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
他用力一拍桌子,聲音震耳欲聾,茶水傾瀉。
趙姨娘嚇得一哆嗦,到嘴的謊話也噎在了嗓子裏。
“爹爹......我......”謝雪雅欲言又止。
“閉嘴!”謝慶年勃然大怒,“來人,把趙姨娘和二小姐全部壓下去,關入祠堂,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們出來!”
“老爺!冤枉啊,老爺!”
很快二人便被拖了下去,偌大的書房立刻安靜下來。
謝慶年望著眼前很久沒見的女兒,心頭百感交集,“謝琬,這些年是我們怠慢了你。”
謝琬垂眼,“隻要爹爹願意想起我就好。”
如此懂事的一句話,又讓謝慶年心裏的愧疚翻倍了。
父女之間氣氛緩和,謝琬便趁機旁敲側擊詢問關於藥王玉的事情,卻不曾想,謝慶年對此一概不知。
實在毫無蹤跡,謝琬隻能讓春香帶自己去原主曾經經常去的地方轉一轉,希望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同時主仆二人再去了一趟典當房,她欲將自己首飾典當成銀子,買些藥材。
不曾想,剛到典藏房就看到了歐承宣正在典當東西,隻需一眼,謝琬就認出來,那分明都是原主嫁妝明簿上的東西。
“你是何人,竟敢偷別人東西來典當!?如此小偷行徑,膽大包天!”謝琬仰著下巴抬步上前,故作不知歐承宣的身份。
“你胡說,我沒偷!”歐承宣頓時惱羞成怒,望著她的眼神越發鄙夷,連忙向掌櫃的解釋,“我乃永寧侯府世子,歐承宣,字天一,當今尚書府嫡女的前未婚夫,絕不會幹偷竊這事!”
天一?
聽到這二字,謝琬忽然神色微頓。
隨後他又回過頭來,目光嫌惡地望著謝琬“我知道你還想糾纏於我,如今我的心裏隻有雪雅一人,你別再癡心妄想了。”
謝琬冷笑一聲,目光望著他懷裏的那幾件首飾,侃侃而談,“翡翠琉璃鐲,暮色之時能吸引螢蟲,旁邊那是九龍步搖,由十八顆金葉子串起而成,最後那件是瓦藍項鏈,不出意外的話,項鏈背後還刻了個琬字。不要意外,這是我的東西,我當然知道了。”
一個時辰前,她才看完嫁妝明簿,對其中細節一清二楚。
歐承宣愣在原地,對於這些首飾的細節,他竟一無所知。
掌櫃的按照謝琬所言,仔細一對,發現細節全都對上了,不由神色大變,望著歐承宣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想不到公子相貌堂堂,行徑竟如此可鄙。”
歐承宣一張臉霎時通紅,咬牙切齒,“我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沒有偷竊。”
掌櫃無可奈何,對旁邊的高大男子使了個眼神,男子點頭,隨後趕緊上樓。
隻見二樓雅間裏,君紹景正撫琴而彈,墨發翩翩,宛如謫仙。
“殿下,不好了,有人鬧事。”
劉牧斟滿一杯酒一飲而盡,笑著說,“這點小事還需要煩心?有人壞事,直接打一頓趕走就好了。”
君紹景指尖微頓,琴聲戛然而止,一張俊臉瞬間陰沉。
劉牧一哆嗦,心倒是自己說了錯話,便望向侍衛,繼續問道,“是何人鬧事?”
侍衛垂頭,“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