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巴掌就要落下,一道亮光閃過,尖銳的銀針直紮手掌心。
“啊!”
趙姨娘吃痛,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她剛想破口大罵,淩厲的銀針忽而又朝她飛刺過來。
“啊!謝琬,你瘋了!”
謝琬冷笑,步步緊逼,手裏的銀針如雨點般落下。
“這點疼痛就受不了了?”
想當初,自己在府上之時被她喂豬食,紮小人,嚴寒的冬日跪在湖麵浣衣,可比這幾針痛多了。
趙姨娘疼得在地上打滾,“謝琬,你這個瘋子,快來人啊,謝琬她瘋了,快來人!”
謝雪雅恰好到了院子外,聽到動靜,她趕緊拎起裙擺,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看到裏麵的場景,頓時大吃一驚。
她彎腰將趙姨娘給攙扶起來,“姨娘,你怎麼了?怎麼在地上?”
趙姨娘伸出手指指著謝琬,指尖顫抖,語氣憤怒,“都是她,這個賤人,她竟然敢拿針紮我!”
謝琬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神色,“姨娘,你雖看不慣我,但也不必如此誣陷我,血口噴人,我身上什麼都沒有,怎麼又能用針紮你呢?”
說罷,她便攤出手來,手掌一片白淨,什麼也沒有。
趙姨娘抓住她的手翻來覆去的找,一無所獲。
趙姨娘氣急,“誰知道你這個死丫頭把東西/藏到哪裏去了!”
謝雪雅早先聽聞謝琬回府,便頗感驚訝,如今趕過來一瞧,發現她確實回來了,立刻眯著眼眸,上下打量。
“不知姐姐這番回來到底所為何事?莫非是為了歐承宣?”
此話一出,謝琬後背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那股氣息像是飄渺在自己周遭,如同蟄伏在暗處的野獸,隻等著獵物落網,便將她撕碎!
這是君紹景的氣息!
他就在這附近!
“妹妹這話可說不得,”謝琬搖頭輕笑,繼續說道,“我已嫁於景王,此番回來,便是為了退與世子的婚。”
原主和這永寧侯府世子歐承宣有著娃娃親,但由於原主天生殘疾,這歐承宣對她極為厭惡,嫌棄,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主動提出退婚。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裏麵恐怕有些貓膩。
倘若歐承宣不提,這退婚她來提便是!
此話一出,二人麵麵相覷,皆是一臉不可置信。要知道這謝琬為了能跟歐承宣成婚,可是尋死覓活,視這婚約如命,可如今僅是過了一晚上就要回來退婚。
她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見過景王爺,我才知道什麼叫人中龍鳳,歐承宣論才華論地位,哪裏能比得過景王爺,歐承宣恐怕是連給景王爺提鞋都不配。”
謝雪雅沒料想謝琬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霎時之間臉色刷一下就沉了下來。
與此同時,那暗處的某人聽到這話,渾身狂躁暴戾的氣息,像是瞬間被安撫了,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琬,你真的要退婚?”
“自然是千真萬確,”說完這話,謝琬的視線停在趙姨娘的手上,目光犀利,“不過父親快回來了,這嫁妝明簿姨娘還要自己收著?”
她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是不將東西給她,那她就將事情鬧大,捅到父親麵前去,屆時,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趙姨娘沒想到這小賤人如今也學會了威脅人,臉色瞬間陰沉。
不過轉而又扯起一抹譏笑,不過就是個養在深閨的蠢人,又能看出什麼?
“這破玩意兒我不稀罕!”趙姨娘不屑一笑,手指一揚,就將東西丟給了她,隨後拂袖而去。
謝琬抬手,穩穩當當地接過賬簿。
“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奴婢......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大小姐了。”滿含著哭腔的嗓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一個瘦弱的小丫鬟便映入她的眼簾。
這是原主身邊的貼身丫鬟,名為春香,是為數不多真心待她的人之一。
忽然,謝琬的眼神變得幽暗危險,指尖輕觸丫鬟細嫩的脖子,“這是誰打的?”
春香痛得一哆嗦,小小的肩膀微顫,大大的眼眸裏蒙上了一層水霧,“沒事的,小姐不用擔心奴婢,奴婢一點都不疼。”
“這還不疼?”謝琬拉起她的手,擼起袖子,隻見那細細的手臂上是無數條青紫交錯的鞭痕,有的已經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沒有處理傷口發膿發炎,輕輕一碰,那傷口便皸裂,流出膿血來。
這隻是手臂,還有那後背,雙腿,渾身都是傷口。
“他們為什麼打你?”
春香眼眶發熱,晶瑩剔透的淚水滑落下來,“他們......他們想逼問奴婢說出藥王玉的下落!”緊接著,又一臉堅定道:“請小姐放心,無論他們怎麼打我,我一個字都沒說漏!”
謝琬伸出手摸了摸她柔順的發絲,心裏劃過一絲暖流,將荷包裏的金瘡藥粉拿出來給她,“你先去把藥上了,對了,關於這藥王玉你到底知道多少?”就在剛剛,她將這屋裏翻了個透底,發現那藥王玉竟然不翼而飛了。
而且,她看過了嫁妝明簿,如此貴重的藥王玉,竟然不在其中!
春香偏著頭,皺著鼻子,賣力地回想後,她道:“天一。”
“天一?是何意?”
“這是小姐您告訴我的,當時你就和我說了這兩個字,別的我也一概不知了。”
聞言,謝琬伸出指腹揉了揉眉間,瞬間感覺此事撲朔迷/離,不由覺得頭大。
“對了小姐,您不在的這幾天,我瞧見世子半夜翻到了二小姐的房中,而且他們行為極其曖昧。”春香掙紮片刻,還是覺得不能將此事瞞著,悄聲說道。
謝琬挑眉,頓時來了興趣,“看來這婚事確實不簡單。”
與此同時,另一間院子裏卻陰風簌簌,氣氛凝固,安靜到詭異。
趙姨娘今日在謝琬麵前吃了鱉,回來之後越想這心裏越是氣,她猛然揮手將手裏的茶杯摔碎在地上。
“這個小賤人,真當自己是景王妃了,給我擺譜?我就不信景王真能看得上她這個瘸子!恐怕過不了幾日就要將她休了!”
若是任由她如今發展,始終是心腹大患,須盡早斬草除根,
“姨娘別急,氣壞了身體可就不好了。”旁邊嬌豔的少女捂嘴輕笑,眼裏劃過一抹陰狠。
“那你說如何是好,難道要將著這股氣,任由她作威作福?”
“如今,父親快回來了,這段日子斷不能動她。父親最討厭後宅爭鬥,若是被他知曉了,定然會遷怒於我們。”
“女兒,那又何時動手?”
“等父親下次離開,再想辦法除掉她。”
晌午時分,太陽高懸,幾隻麻雀在樹梢頭上嘰喳作響。
“你們竟然給大小姐端剩菜剩飯?!這又豈能是人吃的!”
木桌上,放著孤零零的一個裝菜的盤子,盤子裏是被人啃了半個的饅頭,冷到發硬的煎餅,就連那摻雜著的幾根菜也已經發臭發酸了。
“怎麼不能吃?”傍大腰粗的老嬤嬤站在一旁,鼻孔朝天,譏諷說道:“你個死丫頭,別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春香滿臉怒火,“快把這菜拿回去,給我家小姐換新的來,否則我便告到老爺那裏去!”
“死丫頭,小嘴還挺利的,看我不打爛你的嘴!”老嬤嬤眯眼冷笑,抬手,就朝她臉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