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聽了小太監的話,七皇子非但不急,反而嗤笑一聲,如勝券在握。
“一個廢人,能掀起來什麼風浪,且不說朝中諸位,便是父皇也不會......”
“可可可......”小太監急得一頭汗,一疊聲的說道:“可景王卻言自己的身體已經康複,皇上現在派人去請太醫檢驗了!”
七皇子和蕭貴妃愣了一下,然後兩人都笑了起來。
“好一步昏棋!君紹景想咬著太子之位不放,不惜編造謠言欺騙父皇!他這是自尋死路!”
說著,七皇子轉身一禮。
“母妃,孩兒去一趟禦書房,送他一程。”
七皇子眼眉輕抬,目光之中帶著肆虐的笑意。
蕭皇後微微頷首,仿若大事可定。
“去吧。”
禦書房內。
年近花甲的李太醫,手按在君紹景的脈搏上,露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不久之前,他還給君紹景看過病,那時的脈象奇亂,隱約之中似有兩種脈象,仿佛有喜了一般,但今日景王的脈象恢複如初,且強勁有力,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這......”
李太醫遲疑了一下。
整個禦書房安靜的落針可聞,諸位大臣都在屏息凝神的等待答案。
很快,李太醫笑了起來,“恭喜聖上,賀喜聖上,景王的身體恢複如初,再不受病痛之苦了!”
皇上詫異萬分,“當真?”
有大臣按耐不住,跟著說道:“君前無戲言,李太醫你可要檢查仔細了!”
李太醫正色道:“微臣已經再三確認,景王殿下確確實實康複了。”
君紹景沉著冷靜的麵容上,露出一抹欣慰,王妃給的藥確實好用,盡然能強行平複脈象。
但此刻,諸位大臣的臉色,確實難看的緊。
“看來諸位大人看到本王康複,似乎不是很滿意。”
君紹景冷眼掃過去,諷刺了一句。
在場的都是官場的老油子了,當即變了一副臉。
“恭喜皇上,恭喜景王。”
高高在上的皇上,眼眸動了動,正要說話,卻看見七皇子大步流星的進了禦書房。
“兒臣拜見父皇。”
“你怎麼也來了。”
七皇子笑容恭敬,語氣自然,“兒臣聽聞皇兄進宮,想著許久未見特來探望,不過說來奇怪,皇兄臥床多年,今日怎麼到皇宮來走動了?”
見他打啞謎,君紹景也笑了一聲,不過這笑容之間,多有寒意。
“七弟倒是心大,朝中諸位再此替你求太子之位,你竟不知?”
七皇子聞言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對諸位大臣拱了拱手,“多謝各位大人抬愛,本宮何德何能高居太子之位......”
幾位大臣聽得頭皮一麻,連忙給他使眼色,現在可不是裝謙遜的時候!
七皇子愣了一下,不解其意,還以為大臣們讓他多說點。
“而皇兄身為長子,又能替父皇分憂,理應得這太子之位。”
大臣們聽聞此言,此刻眼前一黑,七殿下這是在往坑裏跳啊!
可惜皇上麵前,無人敢出言提醒。
“七弟既然如此大度,那為兄就恭之不卻了。”
君紹景轉而看向皇上,“還請父皇決斷。”
七皇子心裏一驚,什麼情況,我捧你幾句你怎麼還當真了?自己身體什麼情況心裏沒有數嗎?
景王話音落下,大殿裏十分安靜,皇上沒說話,大臣們更是要憋出內傷。
七皇子更懵了,這是諸位大臣應該出言相勸,以景王的病體做文章好讓他知難而退才對。
李太醫覺得眼下這個氛圍,需要有個破局的人,於是便拱了拱手。
“皇上,既然景王殿下身體已經康複,那微臣就告退了。”
李太醫的話,仿佛晴天霹靂,將七皇子電了個外焦裏嫩。
君紹景身體康複了?這怎麼可能!
這可是連醫聖都看了都搖頭的怪病!
可仔細看一看君紹景的氣色,確實與常人無異,難不成他真的好了?
一瞬之間,七皇子臉色鐵青。
怪不得方才大臣們不說話,他那幾句沽名釣譽的恭謙之言,竟然是將太子之位推向了君紹景!
多少年心血付諸流水!
局勢看似倒向景王,可君紹景心裏明白,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自己的這位父皇,可不是一位慈父。
果不其然,皇上笑了幾聲。
“好,好啊,朕的兩個兒子一個大病初愈,一個謙遜禮讓,都是朕的好兒子,不過手心手背都是肉,朕當真不知如何抉擇,諸位愛卿今日提議之事暫且緩緩,往後再做決斷如何?”
皇上的話,無異議給了七皇子及其黨羽一個台階下。
“皇上聖明!”
“父皇聖明!”
君紹景附和了一句,對這個結果並無不滿。
這位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最喜製衡之術,最不希望看到朝中皇子一家獨大,所以這些年來不斷的給七皇子找對手,製衡他的勢力。
所以另外幾個皇子才會早早夭折,死於非命。
而如今,輪到他了。
離開皇宮之時,君紹景心中冰冷,他多年沒有進宮,皇上居然還是那般冷漠,視子嗣如棋子,一絲都沒有改變。
方才得知他大病初愈,皇上竟然笑都未笑一次。
反而在他和七皇子形成製衡之勢的時候,他連著笑了好幾聲。
皇室冷血,毫無親情可言。
如此,也抹殺了他心中最後一絲心軟,那冰冷的眸子,仿佛結了冰一般,寒的刺骨。
皇宮門外,七皇子看著景王的馬車遠去,眼中怒火中燒。
就差一步,自己就能坐上太子的位置高枕無憂!
他十四歲鬥倒了三皇子,十六歲鬥倒了老五,今年將代王趕出京城!
這前前後後一共花了四年的時間!
現在,這個最難纏的皇長子,又擋在他的前路上,這一次,又要花上幾年?
“唉,殿下,景王這病好的也太突然了,最近可沒聽說京城有什麼神醫。”
幾位大臣跟在他身後,長籲短歎一番。
提起神醫,七皇子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歐承宣曾和他說過,王妃能解五步蛇的毒,謝慶年金棘草的毒似乎也是她治好的......
難道是她治好了景王的病?
千算萬算,他也沒算到尚書府不受待見的嫡女,居然是一位神醫。
而且這位神醫,還是在他的授意下才替嫁到景王府的。
當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此時此刻,七皇子心中已然動了殺心。
景王府。
君紹景下了馬車,腳步匆匆。
他剛剛邁過門檻,臉色頓時慘白如紙張,一口暗紅色的血,化作血霧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