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去皇宮的路上，君紹景手裏攥著一瓶藥無語許久。

她想做個交換自由出入王府，早點說明白不就好了，居然如此拐彎抹角。

今日去皇宮本是背水一戰，但有了謝琬的這瓶藥，他的勝算就多了幾分。

景王去了皇宮，謝琬則留在府上。

這幾日她的腿疾又惡化了一些，需要繼續用藥。

找不到藥王玉，治療起來就畢竟麻煩，藥浴，針灸，需要輪番上陣。

不過好在景王府上有個現成的大夫，謝琬便把劉牧叫了過來，一起研磨藥材。

蒼髯白發的劉牧拿著藥杵麻利的搗藥，眼神卻在謝琬準備的藥材上仔細看了一遍。

月利草，淡麻葉，雲月桂，這些都是活血化瘀的草藥，其藥性相輔相成，搭配的十分巧妙，看來王妃是要給自己治腿了。

原本一切還算正常，等謝琬拿起一條蝰蛇掰開它的嘴取毒液的時候，劉牧胡子都哆嗦了兩下。

“王妃，這可是劇毒之物！你取它做甚......”

“嗯？”

謝琬遲疑了一下，“蛇毒可以活血化瘀，你不知道？”

“啊？”

劉牧目瞪口呆。

“王妃，老朽行醫半生，從未聽說過蛇毒能夠入藥......你莫不是在哪裏看到的偏方？”

謝琬看了他一眼，瞧著不像是在開玩笑。

什麼情況，這個世界的醫術如此落後？

“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各具其性，有些毒能殺人，卻也能救人。”

聽了這話，劉牧是不信的，這已經打破了他的認知。

“可這劇毒之物，服下去就死了，還怎麼救人？”

謝琬想了想，覺得說服他太麻煩了，於是在劉牧震驚的眼神中，她端起裝著蛇毒的瓷碟，直接喝了下去。

“王妃！”

劉牧嚇得魂都要飛了！

“冷靜，本宮這不是沒事麼？”

劉牧哪裏冷靜的下來，告罪一聲便連忙探了探她的脈搏。

氣息平緩，脈搏強勁，完全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怎，怎會如此？這可是劇毒......”

劉牧覺得自己定是老糊塗了，產生幻覺了。

要知道大周每年死於蛇毒的人不在少數，這東西怎麼可能內服？

“其實蛇毒作用於血液才會致人死亡，內服什麼事也不會有，但是牙齦出血口腔潰爛不建議嘗試。”

謝琬像是在說稀鬆平常的小事。

劉牧心中震驚，整個人都陷入思考之中。

其實道理很簡單，蛇毒之中大部分都是酶和蛋白質，隻要不進入血液毒入五臟是不會有事的。

不過這些其中的藥理性知識，解釋起來比較麻煩，謝琬便沒有跟他細說。

等到藥材全部研磨成粉之後，謝琬便將劉牧請離，然後掌心一翻，那些藥材便出現在實驗室裏。

她意識沉沒，精神化的她便出現在試驗台前。

勾勾對對，一番忙碌，做出了一些內服的藥，還有幾個藥浴用的藥包。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七皇子的心腹大臣已然來到禦書房，一同上奏。

“皇上，儲君乃是國之本，此時萬萬不能再拖下去了。”

“臣附議！”

“臣也附議！”

幾位穿著深紫色官袍的官員跪倒在地，他們有的人至中年，有的白發長髯，此刻神色嚴肅，仿佛真的是為了朝廷社稷憂心傷神。

高坐禦書房的身影，神色日常。

這位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天子，如今已經是半百之年，他的發鬢和胡須黑白兩摻，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皇上的氣色不怎麼好，眼神有些混濁，眉宇之間有些疲憊。

合上奏折，他目光緩緩掃過。

“諸位愛卿說的是，這東宮的位置確實該定下來了，你們覺得誰可擔此大任？”

話音剛落，便有人高呼。

“臣以為，七皇子品學兼優，心係百姓，可入主東宮，成太子之位！”

“臣附議！”

“臣附議！”

今日來的大臣都是一夥的，一個被窩裏放不出兩種屁，自然是一人提議，一群人附議。

不過皇上也不覺得意外，如今皇子之中隻有君蕭澤笑到最後，繼承大統也是理所應當，他也不好再拖下去了。

“既然諸位大臣和朕想的一樣，那這太子的位置便定......”

“父皇且慢，這東宮的位置，兒臣想爭一爭，父皇以為如何？”

景王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前，眾皆愕然。

皇上見他來，忍不住皺了皺眉，“胡鬧，太子乃是國本，你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如何擔此大業？”

君紹景邁過門檻，笑而不答，反而轉眼看向各位大臣。

“各位大人覺得本王如何？”

幾個大臣麵麵相覷，此刻也不好拂了他的麵子。

“嗬嗬，景王乃是皇長子，又是嫡子，眼光卓絕，胸懷高遠，雖然足不出戶，卻定下屯田策，屯兵策替皇上規劃農田，命士兵閑時耕種，戰時上馬，剩下不小的軍費開支，繼承太子之位再合適不過了，但是......”

不等他說完，君紹景抬手就打斷了他的話，抬頭看向天子，“父皇，看來朝中大臣對兒臣評價尚可，若孩兒身體健康，是否能位列東宮？”

皇上沉默了一下，不忍打擊他，“那是自然，可惜你身體......”

“父皇，兒臣身體幸得神醫妙手回春，已然恢複。”

君紹景話仿佛一道霹靂，震的幾個大臣腦瓜子嗡嗡作響，就連皇上都驚一下。

“你說什麼？你的身體，好了？”

幾個老臣麵露疑色，這麼多年的頑疾，在這個節骨眼上好了？

“景王殿下，老臣知道你心氣高遠，可你也不能為了太子之位欺騙皇上，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君紹景眸光一寒，看向說話的老大人。

“大人此言差矣，本王說的都是實話，何曾欺瞞父皇，各位若是不信，可以請宮中禦醫診斷一番。”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景王這麼有底氣，難不成真的好了？

皇上目光驚疑不定，大袖一揮。

“宣太醫！”

後宮，芷蘭宮。

作為七皇子生母，蕭雲母憑子貴，得了貴妃的位子，居住在芷蘭宮。

而七皇子如今還未及冠封王，則居住在芷蘭宮的側殿。

今日，母子二人都換上了鮮豔的華服，嘴角快開到耳朵根了。

“皇兒，禦書房那邊估計很快就有結果了，到時候你就是太子了。”

七皇子笑容滿麵，他籌謀數年，今日當時開花結果的時候了。

就在他誌得意滿的時候，突然有太監快跑著摔進門內。

“殿下，不好了，景王去禦書房爭太子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