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一共有兩口鐘,一口是晨鐘暮鼓的那個,早上用來叫人起床的。另一口就是現在響的,它可不是普通的鐘,而是天師府用來預警的警鐘!
簡單說,沒有極緊急或重大的事情,它是不會被敲響的。
現在它響了,說明出了大事。
“到底出什麼事了?”
李道急忙收了東西,穿好道袍,鎖上門,向著天師府小廣場跑去。
按規定,凡是天師府弟子,包括天師本人在內,隻要聽到鐘聲,都必須要到廣場集合。
“喂,道兄,到底怎麼回事?”
“不清楚!”
“是啊,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
......
一路上,來自府裏各個不同地方的弟子都在彼此打聽著,但是誰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由於路途比較遠,李道來到小廣場的時候,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裏裏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費了好大勁才勉強擠進人群,但依然看不見廣場中間的情況。
“安靜!安靜!大家安靜!”
不一會兒的工夫,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廣場中心傳了出來。
“三都五主十八頭,各個單位負責人逐一清點下屬人數,維持好秩序,安心等待。”
說話的是個老者,約莫六七十歲的樣子,身著藍色道袍,神態威嚴。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師府的監院,也是李道的二師叔玄成子。
“到底出什麼事了?”
“啥事啊,這麼大動靜?”
“就是就是!好久沒見過這陣仗了。”
......
玄成子的警告並沒起作用,弟子們議論的反而更加厲害,廣場上的噪音也越來越大。
“李道!趕緊過來!”
正當李道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了王德發的聲音。
此時王德發就站在他的左前方,正在向他揮手。
“來了!”
李道迅速扒開人群,擠到王德發身邊。
“老二!老三!”
沒過多久,二師兄,三師兄,七師弟等等一眾師兄弟也都在王德發的招呼下,紛紛集中到了一起。
“大師兄,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出啥事了?”
一聚在一起,幾個師兄弟立刻也議論起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王德發滿臉的不高興,“老子剛才遊戲打得好好的,突然就聽見了鐘聲,這一局肯定是輸了!”
“不會是師父回來了吧?”
李道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可能!”
王德發立刻瞪了他一眼,“師父一向低調,回來不可能弄這麼大動靜的!”
“再說,你忘了師父是秘密下山的,怎麼可能大張旗鼓的回來?”
“就是!絕對不可能是師父的事!”
幾個師兄弟立刻附和,都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李道。
“嗬嗬,我就是瞎猜的,你們別當真啊!”
李道撓撓頭,一臉的尷尬。
“安靜!”
一道強音突然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大家的腦袋都“嗡”的一響。
這聲音是用了真氣的,不是普通的喊聲,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說話的依舊是玄成子。
“所有人安靜,一會兒府裏有重要的事要宣布,所有人不得再妄議,揣測,甚至是造謠,違命者家法處置!”
隨著這一聲警告,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重要的事宣布?難道真是師父回來了?”
聽見玄成子的話,李道心裏立刻緊張起來。
他在天師殿的“工程”還沒有完工,師父這時候回來,一定會出問題的。
“對了,我身上的禁製!”
一想到天師殿,李道馬上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禁製被解除的事。
“不行,我得讓大師兄趕緊把禁製給我恢複了!萬一一會兒遇見師父,被發現就完了!”
想到這裏,他馬上湊到王德發身邊,衝他耳朵說了一句:“大師兄,你趕緊把禁製給我設上,萬一師父發現了......”
“急什麼,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王德發不耐煩地回道:“設禁製簡單,等一會兒散了會再弄也不遲!你又不是馬上就見師父,著什麼急!”
“哦,那就再等等。”
見王德發這態度,李道也沒再說什麼,隻好安靜地站在一旁。
“師叔!”
過了也就一分鐘,一個小道士突然衝進人群,急匆匆跑到玄成子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
聽完小道士的傳話,玄成子臉色大變,兩隻眼睛瞬間瞪了起來。
“李道!”
“李道在不在?天師大人親傳七弟子李道在不在?”
過了沒有幾秒,玄成子突然大聲喊起了李道的名字。
“在!我在!”
李道立刻舉起手,大聲回應了一句。
“趕緊過來,跟我走一趟!”
“都閃開!”
玄成子衝著李道一揮手,緊接著使了個法術,隻見李道身前的許多人突然自動就分到了兩旁,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師叔,咱們去哪兒?”
李道立刻跑過去,緊跟著玄成子飛奔起來。
“上房!天師要見你!”
玄成子麵色凝重,看也沒看他。
“見我?師父他......”
李道一頭霧水,心裏頓時緊張起來。
他雖然猜對了天師回來,但卻沒想到師父會馬上就要見他。
“師叔,師父他為什麼要見我?是不是......”
等了沒多久,李道忍不住又問了起來。
“少廢話,見了你就知道了!”
沒等李道說完,玄成子就先堵住了他的嘴。
所謂“上房”,其實就是天師的私人宅邸,就是天師日常吃飯睡覺的地方。
它屬於天師府禁地之一,平時沒有特別允許,是普通弟子絕對不能亂入的地方。
雖然和天師關係不錯,但在李道的印象中,上山這三年,他還真沒有到過上房。
不一會兒,二人就穿過中廳和天井,來到了上房,見到了守在門口的三師叔玄真子。
現任天師張守靜共有師兄弟七個,被稱為龍虎七子,天師本人是大師兄,老天師的長子,下麵還有六個師弟。
這個玄真子不僅是李道的師叔,同時還是現任天師的親弟弟。
“三師弟,李道我帶來了,師兄怎麼樣了?”
一見麵,玄成子就急忙問玄真子。
他們關係密切,彼此沒有任何的客套。
“見過三師叔!”
李道向玄真子行了個禮。
“他......他情況不好!”
玄真子隻看了一眼李道,便對玄成子說道:“你自己進去看看吧!”
他麵色凝重,說話還帶著一些哽咽。
“師兄!”
聽見這話,玄成子一把推開屋門,急急衝進了屋裏。
“師父?!您......”
隨著屋門的打開,李道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天師張守靜。
此時他麵色慘白,頭發淩亂,身上到處都是血跡,胸口似乎還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更最可怕的是,他的雙腿竟然隻剩下了一半,膝蓋以下都不見了。
“您,您的腿?”
看到師父的兩條殘腿,李道直接跪了下去,大聲痛哭起來。
“怎,怎麼會這樣?您,您是怎麼受傷的?”
他很快就發現,師父雙腿的傷處雖然已經用法術止了血,但從創麵來看,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咬掉的,利齒撕咬的痕跡都非常明顯。
“師兄!師兄你怎麼樣?”
除了李道,玄成子也同樣是滿臉淚水,不停詢問著天師。
“我......我,我沒事!”
天師氣若遊絲,勉強說出幾個字。
“你,你們,都,出去。我,有話對李道說。”
他猛吸一口氣,突然一把抓住了李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