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也要出去嗎？”

李道還沒回過神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傳進了他的耳朵。

他一扭頭，這才發現床邊的角落裏竟然還站著一個人。

這人濃眉大眼、麵如銅鐘，一臉絡腮胡，頭發亂的像鳥窩。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身類似製服的黑衣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老鐘，你，你也出去！”

天師看了他一眼，喘著粗氣說道。

“那好！咱們走！”

那個男人站起來，拍了拍玄成子的肩膀，拉著他一起走出了房間。

“師父！”

二人一走，李道立刻大哭起來。

從來到這個世界，老天師就一直對他視如己出，關懷備至，是他最親近的人。

現在天師傷成這樣，他是真的心疼。

除了親情，李道一直覺得天師是這個世界最強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打敗他。

但是現在他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是李道完全不能接受的。

“師父，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把您傷成這樣的？”

李道一邊哭，一邊詢問。

“好了，別哭了！我，我又不是馬上就死了！”

天師鬆開手，輕聲說道：“我受傷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我，我教你一個口訣，你，你立刻記下來！”

“口訣？”

李道一愣，“什麼口訣？”

“不要多問，趕緊記！”

天師沒有多說，立刻把口訣念了起來。

“記下了！”

口訣不長，也就三五句話，李道很快就記住了！

“好！很好！”

天師欣慰地點點頭，“你這就到後麵的天師殿去，用這個口訣進入一間密室。”

“那，那裏麵有一盒丹藥，你把它取來給我！吃了那金丹，或許，或許我這條命還能......”

“天師殿？密室？丹藥？”

聽見這幾個詞，李道立刻怔在當場。

“您，您是讓我，讓我去拿龍虎金丹，對嗎？”

愣了幾秒，他哆嗦著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金丹的名字？”

這一次怔住的人，變成了老天師。

“你，你身上的禁製？你......”

他微微掃了一眼李道的身體，全身馬上顫抖起來，指著李道的臉說道：“你，你，你去過天師殿了？”

“不瞞師父，徒兒確實去過了！”

李道立刻雙手撐地，重重把頭磕在地上。

“徒兒不僅去過天師殿，還吃了那龍虎金丹。”

“你......！哇！”

老天師直接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師父，您聽我解釋！是大師兄......”

李道又連磕了幾個響頭，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遍。

“罷了！不用說了！”

老天師忽然擺手，打斷了他的說話。

“天意！這一切都是天意！看來老夫就是要命絕今日呀！”

“咳咳咳！”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突然又劇烈咳嗽起來。

“師父，都是弟子的錯，我，我實在是不該吃那顆金丹，早知道......唉，弟子該死！請師父責罰！”

李道激動地語無倫次，不斷的磕頭認錯。

“不必說了！這不怪你！”

老天師卻突然平靜下來，慢慢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天道無常，卦與人皆不敢算盡求得圓滿......”

他慢慢閉上眼睛，緩緩地說道：“孩子，為師天命如此，該有此劫，這完全不是你的問題，所以你不必自責了。”

“弟子不該偷吃金丹，實在是罪該萬死，懇請師父責罰？”

李道還是不斷地磕頭認錯。

“好了，不要磕頭了！”

老天師擺手，讓李道停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

“既然你吃了金丹，獲得了龍虎之力，那也是你的造化。隻希望你繼承天師之位後，一定要堅守道心，一心向善，用這力量來守護蒼生，除魔衛道......”

“什麼？您說讓我繼承天師？”

李道瞪大了雙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做了錯事，您不罰我，還讓我當天師？”

“是的！”

老天師輕輕點頭，回答的很肯定。

“這......”

李道完全不知所措，感覺自己仿佛在做夢一般。

“不慌，聽我解釋。”

老天師繼續說道，“原本你身上就有天師血脈，現在又吃了龍虎金丹，所以繼承天師是合情合理的！”

“原來我身上真有天師血脈？那黑貓沒有騙我！”

聽見這話，李道心裏一陣悸動，再次震驚不已。

“可是我明明是山下李家的孩子，怎麼可能有天師血脈？”

沉默數秒，他反問師父。

“這個你暫時就不需要知道了。”

老天師淡淡一笑，咳了一聲，“你身上的秘密還多著呢，很多都需要你自己慢慢去解開。其實，有很多事，連我也不清楚。”

“原來是這樣。”

李道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孩子，為師還有幾件事要你做，你可聽好了！”

歇了片刻，老天師再次開口說道。

“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徒兒一定照做！”

李道用袖子抹抹眼淚，把頭抬了起來。

“第一，三年之後的七月，你要去京城，與寶安堂王家的小姐成婚。”

“成婚？！”

李道頓時就傻了，想不到第一條竟然是婚姻這種事兒。

“弟子記下了！”

他沒敢多問，隻好點頭稱是。

“第二，成婚之後，你要帶著她一起去仙靈島，找一個叫五鬥的人。”

“找人？”

李道心裏暗驚，但也沒有說話。

“第三，以後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要去找門外的這個人，他一定會幫你的！”

“外麵的虯髯大漢......”

李道瞥了一眼門口，不知道為什麼又要和這個人扯上關係。

“我說的三件事，你都記住了嗎？”

老天師呼吸的頻率越來越急促，似乎已經進入了彌留之際。

“記住了，師父！都記住了！”

李道雙膝往前挪了挪，抓住了老天師的手。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天師嘴角微微上揚，兩眼看著房頂，“你小子命格獨特，將來必是攪動三界的人物，一定要好好珍惜各路機緣......”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都聽不見了。

“師父，師父！來人啊！師父！師父不行了！”

看到這種情況，李道立刻大聲喊了起來。

他知道，師父很可能馬上就要死了，必須讓外麵的人趕緊進來。

“師兄！”

“大哥！”

“老張！”

聽見李道的呼喊，門外的三個人同時湧進了屋裏，來到了床前。

“不要喊，我，我還沒死呢！”

老天師慈目微睜，看了一眼三個人。

“你們，你們聽著。”

“我，我，我不行了，讓，讓，李，李道，接天師位！”

他努力撐著最後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遺願。

“什麼？讓這小子......”

聽見這話，玄成子和玄真子彼此對視一眼，臉上都充滿了訝異。

“大哥，您，您弄錯了吧？他可不是咱張家的人啊！”

玄真子馬上反問老天師，“您怎麼能讓一個外人繼承天師之位呢？”

“是呀，這樣怕是不妥吧。”

玄成子也跟著說道。

“他不是外人！”

老天師突然睜開雙眼，冷冷看了一眼二人。

“就讓李道接天師之位，這是老夫作為天師的最後一個法令。”

說完這一句話，他又看著那個黑臉大漢說道：“老鐘，我死以後，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你務必，務必......”

話沒說完，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撒手人寰。

“師父！”

“大哥！”

“老張！”

四個人頓時哭成一團，整個房間哀嚎不斷。

誰能想到，一代天師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告別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