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說剛才監院師叔喊李道幹什麼?”
小廣場上,李道的二師兄朱剛問起了王德發。
“可能是師父要見他吧。”
沒等王德發說話,四師兄沙武卻先說了起來。
“估計是師父從山下帶了好吃的回來,讓那小子去嘗嘗。平時師父太疼他了,啥好事都想著他。”
聽見這話,五師兄白月平也跟著說道,“你們說那小子有啥特別的,師父為啥對他那麼好?”
“就是,我也不明白!李道那麼蠢,根本就不是修行的料,師父幹嘛那麼器重他?”
朱剛緊跟著又來了一句。
“行啦,都給我閉嘴!”
王德發沒好氣地瞪了幾人一眼,“你們腦子進水了嗎?說出這麼不著調的話!”
“就算師父喜歡李道那小子,給他吃的,也用不著敲鐘讓全天師府的人都知道吧?”
“一群蠢貨!”
“是不是師父回來了還不一定呢,你們瞎操哪門子的心?都給我閉嘴!”
“這......”
聽見這話,朱剛幾個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敢再多說。
王德發之所以這麼大的火氣,其實是因為他心裏也有些忐忑。
畢竟剛才他沒恢複李道身上的禁製,萬一真是師父回來了,發現了這種情況,肯定會責罰他的。
“但願不是師父回來了!”
“可如果不是師父回來了,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二師叔喊李道做什麼?”
王德發擦擦頭上的汗,心裏越想越焦慮。
......
“大哥,你死的好慘!你不能就這麼走啊!”
“師父......!嗚嗚......”
“師兄......,師兄,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呀!”
“大哥呀,你走了,讓弟弟我怎麼辦......”
“師父,都是弟子的錯,師父啊......”
......
上房內,李道他們還在哀嚎,無法接受天師已死的事實。
“好了,你們都不要哭了!趕緊準備喪事吧!人已經死了,哭也沒有用!”
過了沒幾分鐘,那個虯髯大漢忽然開始催促起幾人來。
他的語氣冰冷,除了一絲憂鬱,臉上似乎沒有任何的傷悲。
“師父......!”
“大哥......!”
“師兄......!”
三個人誰也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痛哭不止。
“夠了!都給我停下!”
虯髯大漢突然一跺腳,整個房間都抖了起來。
“都別哭了!哭能把他哭活過來嗎?差不多就得了吧,趕緊起來辦正事!”
“你!你!”
聽見虯髯大漢的話,玄成子第一個站起來,狠狠瞪了他一眼。
用手指著鼻子說道:“你這家夥好是無理,人家家裏死了人,你不隨悲也就罷了,怎麼連哭喪也要管?”
“我不是管你們,我是覺得這樣沒用!”
虯髯大漢冷笑一聲,“人反正都已經死了,你們不用在這裏浪費時間,還是趕緊辦正事吧。”
“正事?什麼正事?”
玄真子擦了擦眼淚,也站了起來。
“你說,人死了,哭喪不是正事嗎?”
他質問虯髯大漢。
“哭當然是,但差不多就行了!難道你們要哭上一整天麼?正事還辦不辦了?”
“你說的正事到底是什麼?”
玄真子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把揪住大漢的衣領子。
“正事就是趕緊把死訊趕緊昭告天下,辦喪事啊!”
虯髯大漢冷聲說道,“對了,還得準備這孩子的繼位儀式,剛才老張不是說了嘛,讓他繼承天師之位呀。”
“繼位?”
聽見這話,玄真子突然停止了抽泣,眨了眨眼睛,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李道。
“難不成,你以為我們真的會同意讓他繼承天師之位?”
“就是!這是不可能的!”
玄成子馬上附和道,“師兄剛才一定是受傷昏了頭,才莫名其妙指定這小子繼位的!如果他是正常的狀態,絕不可能讓一個外姓娃娃做天師的!”
“你才昏了頭!剛才老張明明是清醒的!”
虯髯大漢大喊一聲,“難不成你們想違背他的遺願?”
“那又怎樣!”
玄成子立刻說道,“姓鐘的!誰繼承天師之位這是天師府的家事,與你們妖管局無關,你最好不要插手。”
“再說,師兄的的死,也跟你們脫不了關係!如果不是跟你下山,他怎麼會這樣?盡管咱們倆家有協議,可是現在人死了,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現在你一不給說法,二不想著如何替他報仇,卻來管我們天師府的家事,真是豈有此理!”
“誰說我不會替他報仇!”
聽見這話,虯髯大漢勃然大怒,“老子一直在想辦法呢!不過那幫家夥太狡猾了,目前還沒找到蹤跡。一旦找到他們,看我不......”
“凶手到底是誰?既然沒抓到人,為什麼不繼續去追查?”
沒等虯髯大漢說完,玄成子就打斷了他。
“他們是......”
虯髯大漢剛想說,突然把話又給咽了回去。
“這事涉及機密,我現在不能跟你們說,咱還是說回新天師繼位的事吧。”
沉默片刻,穩了穩情緒,他把話題重新說回了李道身上。
“說句實話,倘若今天我不在,那你們誰愛當天師誰當!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虯髯大漢說道,“但今天既然我都聽見了,而且老張還把這孩子托付給我,那我就必須管了!”
“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瞎管!你還是先去捉拿凶手吧!如果你們妖管局抓不了,那我們天師府就自己去抓!”
玄成子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你們?”
虯髯大漢冷笑,“不是我看不起你,除了剛死了的這個老張,你們天師府有一個中用的嗎?”
“你!”
玄成子暴怒,氣得胡子都豎了起來。
“二師兄,你先冷靜!”
見二人越爭執越凶,玄真子一把將玄成子拽到一邊,示意他先不要再說了。
“鐘局長,你也消消氣,咱們有話好說嘛!”
他轉頭又對虯髯大漢說道:“家兄剛才切實是說了,讓這個孩子他繼位,我們都聽到了。”
“知道還廢什麼話?”
虯髯大漢怒吼。
“話雖如此,可是我們還得考慮一下現實情況吧。”
玄真子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壓低著語調。
“什麼現實?”
虯髯大漢一瞪眼。
“你知道,我們天師府是個講規矩的地方,不管什麼事,都不能亂了規矩。”
“是嗎,你們都有什麼規矩?”
見玄真子態度還算誠懇,虯髯大漢也把語調降了下來。
“天師的傳承,一直謹遵非吾家宗親不傳的原則。”玄真子解釋起來。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從先祖張道陵白日飛升後,龍虎山曆代天師都是張家的血脈。”
“嗯,這個我聽說過。”
虯髯大漢點點頭。
“天師府子嗣世襲天師之位,必須是上一任天師直係血脈。如若他無子嗣,也會在同門兄弟叔侄輩中選賢繼任。也就是說,天師道從不會將天師之位傳給外姓之人及女子。”
玄真子又更詳細說明了一下。
“聽見了嗎?這小子姓李,不姓張!他根本沒資格繼承天師之位!”
玄真子剛說完,玄成子就緊跟著說道。
“你說的這個理由,倒也蠻有說服力的。”
虯髯大漢沒搭理玄成子,而是看了一眼玄真子,“傳承千年的規矩,想要改變它確實不容易。”
“不是不容易,而是根本就不能改!”
玄成子再次開口說道。
“你這話就不對了!”
虯髯大漢斜眼一笑,看著玄成子道:“規矩是人定的,又不是天定的,要是想改還是改的了的!我就不相信,你們天師府兩千年來就沒改過任何規矩?”
“規矩當然是改過的,可那都是天師親自改的。沒有天師同意,誰也不能改!”玄真子把話題又接了過去。
“也就是說,你們天師府的規矩就是天師一個人說了算嘍!”
虯髯大漢冷哼一聲。
“是!一切都是天師說了算!”玄真子點頭。
“那就好辦了!”
虯髯大漢突然指著床上老天師的屍體說道:“那這張守靜是不是天師?他能不能改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