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常時帶周之耘去了一家私房菜館,簡單吃了點。
在領證之前,常時又問了一遍周之耘,“你確定要跟我進去嗎?”
周之耘忽然覺得好奇,問他:“常先生,如果我反悔了,你真的會放我走嗎?”
常先生的脾性好像沒有那麼好,否則就不會讓半個京州都對他又敬又懼。
她聽見周子忱說過一嘴,很多人背後稱常先生是“黑無常”,他在處理重要事情的時候喜歡穿黑色襯衫。
常時顯然明白周之耘話裏的意思。
“說實話,不會。”
他轉頭看了一眼民政局的大門。
“奶奶說我偏激、霸道,讓我改一改,免得嚇跑未來的媳婦。”
“我認定的東西、認定的人一定會得到。”
“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也不會讓它落到別人手裏,我覺得那樣會玷汙了我的東西。”
常時話落,握起了周之耘的手。
“我沒有辦法想象,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樣子。”
接著他玩笑道:“周小姐行行好,別讓我發瘋害人。”
周之耘對男人的坦白不感到意外,他是這樣的人,有這樣霸道的資本。
“常先生,”她回握男人的手,“我會好好做常太太。”
直到你厭煩為止。
男人大多喜新厭舊,眼前這個男人更是從來不缺女人。隻要他稍一頷首,沒有女人不會臣服。
她很幸運。
不問將來,隻看眼下,是周之耘的人生信條。
她缺乏幻想的能力。
這麼些年走過來,她慢慢明白,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
在和男人手拉著手,接過紅色的結婚證時,她鄭重地提醒自己:對這個男人也是。
“新婚快樂,常太太。”
常時輕輕攬住周之耘的細腰。
周之耘的半邊身子酥麻了起來,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男人大手覆在的地方。
男人的笑同時染紅了周之耘的耳廓。
......
“大哥!”
又是常年年,她追到了民政局。
常時乜了她一眼,帶著周之耘徑直往車位走。
“你沒看見我發你的東西嗎?”常年年喊道。
常時不理。
常年年踩著高跟鞋,邊追邊說:“你不信看一看她的後背,肯定有疤的。”
周之耘一聽,腳下一滯。
疤?
她是有一處燙傷。
常時低頭看她,用眼神問她怎麼了。
周之耘問:“年年說的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常年年追上來,厭惡地白了周之耘一眼,“麻煩你回避一下,我有話和我大哥說。”
周之耘下意識要轉身離開。
常時的手卻沒從她腰間鬆開,“常年年,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男人的語氣平淡,卻讓常年年一怯。
她是家族裏唯一的女孩子,幾位哥哥都對她寵愛有加,包括常時,想要什麼禮物大哥都會滿足她。
但她也真的害怕常時,尤其是用這樣的語氣喊她的全名。
小時候,她爸媽管不住她,就會請常時來。
一聽見常時叫“常年年”,她會條件反射似地跑回書桌前坐好。
但事已至此,她隻能豁出去了。
“大哥,你為什麼非要她啊?”
常年年說得憤怒又委屈,甚至帶了點哭腔。
周之耘有些尷尬,當麵被人評判,她即使再不在乎也會不舒服。
常時摟著她的力度又加重了些,似是給她安撫。
“常年年,你該長點腦子了。”
“大哥......”
大哥居然為了這個女人,這樣說自己,常年年真的委屈了。
“我是為你好啊,他們都不敢反對,二哥更是巴不得你倒黴。好,沒人敢說,我敢。”
“周之耘她配不上你,她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
常時閉了閉眼睛,帶著周之耘走開,沒和常年年計較。
是太慣著她了。
回到車上,周之耘又問到底是什麼東西。
常時笑笑,“汙蔑你的東西,不用管。”
吃飯的間隙,他看到常年年發過來的照片和視頻。
一個女孩被幾個男人淩辱,滿身傷痕,痛苦不堪。
“能給我看看嗎?”
常時很堅決,“不能。”
“交給我處理。”
周之耘想了想,也猜到了大抵不過是照片之類的東西。昨晚證明她懷孕墮胎的化驗單都拿出來了,什麼都可以偽造得出來。
所以常年年說她臟,說她被人睡過。
“常先生一點都不懷疑嗎?”周之耘好奇。
常時失笑,“你是在懷疑我的智商,和我的能力。”
想來也是,常先生怎麼會連這點事情都調查不出來。
“嗯,常先生很厲害。”周之耘認真道。
常時笑過,說:“你那個後媽和姐姐也挺厲害的。”
如果不是碰到他,周之耘能被她們冤死、玩死。
從頭到尾,那個受害的女孩的信息都被隱去,完全換成了周之耘的名字,連罪犯也全都說那個女孩姓周。
“她們......”周之耘欲言又止,“算了,反正以後不用再麵對她們了。”
“一會兒回去,收拾你的東西。”常時說。
周之耘點頭說好。
她以後不用再回那個家了。
路上,周之耘給陳媽打了個電話,問她其他人在不在家。
陳媽說,周國盛和周子憶都去上班了,於敏冬在房間休息。
周之耘讓陳媽先去她房間幫忙把她小書櫃上的書裝箱,其他的等她回去自己收。
“就取些要緊的,其他能買到的不需要拿。”常時提醒道。
周之耘:“知道,常先生有錢,養得起我。”
常時果然笑了,很愉悅的那種笑。
周之耘發現,男人很喜歡她講一些小玩笑。
紅燈時,常時拉下眼鏡,捏了捏山根。
“你是不是累了?”周之耘關心道,“下次還是讓司機來開吧。”
常時確實很久沒自己開過車了。
“好,聽常太太的。”
他又逗周之耘,看著小姑娘羞澀的表情,覺得非常有趣。
新婚的確快樂。
*
周家。
“陳媽,你到之耘房間裏做什麼?”於敏冬抱著一隻胳膊問。
“太太,”陳媽猶豫了一下,說:“之耘讓我幫忙整理一下。”
“她什麼時候和你說的?”
陳媽回答:“半個小時前。”
於敏冬沒說話,越過陳媽推開周之耘房間的門。
“陳媽,你說,把這個房間改成瑜伽房怎麼樣,也能給子憶練舞。”
陳媽強笑,“太太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