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辦公室門前傳來重物撞擊人體的門響,刹那間爆發出一聲慘叫。
慕光驚愕的扭過頭去。
是那個剛才給他傳話的年輕管事。
此刻,他被兩個真槍核彈的雇傭兵死死壓在地上,後頸一片血肉模糊。
“你這是在幹什麼?!”
慕光顰眉厲聲道。
毒梟不答。
他步調悠閑,像那兩個雇傭兵命令道:“把他拖到審訊室裏去。”
“......什,什麼?審訊室?!老板!我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要......!!”
那個年輕的管事膽戰心驚的求饒。
“派手段最狠的審訊師過去,務必要撬開他的嘴,讓他把所有秘密都給我吐出來。”
毒梟毫不搭理他,接著叮囑道。
“王諾!”
慕光一把揪住毒梟的衣領,語調冰涼。
“他是我的人。”
王諾深邃的黑瞳幽幽泛著光,他拍了拍慕光的手,示意他放開。
“他不是你的人。”毒販緩聲道。
“他是警方的人。”
慕光瞳孔驟然縮緊。
“他......”
青年不可置信般回頭去看。
“幾天前,組織安插在警方內部的臥底傳來了信息,說我們固若金湯的據點裏混進了一隻老鼠。”
王諾諷刺一笑。
他抬起一根手指指向被壓製著跪在辦公室門口的年輕管事。
“我緊急關閉據點通話頻道,經過多方排查,發現那隻小老鼠竟然一直在你我眼皮子底下溜達。”
毒梟抬腳慢慢走近年輕管事。
他伸出手死死鉗住那年輕人的下巴,逼迫他抬頭注視著慕光。
“多聰明啊,故意留下女性的信息點,將潛入組織的臥底偽裝成女人。”
王諾玩味道。
“倘若不是在向警方傳遞情報的工具上留下了破綻,我真是死也猜不到臥底就是你。”
通訊工具!
年輕管事心臟一顫。
他一直在悄悄使用一台老舊的打字機向警方傳遞消息。
使用完畢後,那半報廢的老機器就一直藏在頂層的雜物間裏。
雜物間裏堆滿了亂七八糟經久不用的東西,一年到頭都沒幾個人去。
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有人發現,怎麼會?怎麼會留下破綻?
年輕管事的額頭上泌出了冷汗。
他轉動瞳孔,那顫巍巍的眼神對準了慕光。
這個多智近妖的青年,一定,一定是......
“啊,你不用恨他。”
毒梟露出個恍然的表情。
“這件事確實跟他沒關係。”
警方臥底倔強的抬起頭瞪著王諾。
“是一個長工向我們舉報的,說你常常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一個人往頂層跑。”
毒梟露齒而笑。
望著警方臥底難以置信的目光,他譏諷道。
“是不是很寒心?”
“自己舍生取義不顧生死潛浮想要拯救的人,卻是舉報自己的罪魁禍首。”
王諾指下猛的用力。
哐當一聲,臥底的頭狠狠砸在堅硬粗糙的地麵上!
等到他在被毒梟揪著頭發抬起頭時,已然滿臉鮮血。
慕光冷冷的注視著他們,背在身後的十指緊緊攥成了拳。
原來如此。
人在這裏,都成了機器。
吊著一口氣,腦子裏沒有半點思想,空蕩蕩的胸膛裏隻剩下一顆心臟在程序化的跳動。
“怎麼......可能失望?”
壓在門口的年輕人,此刻仿佛換了個人。
一雙眼睛裏滿是不服輸的火,他怒視著毒梟。
“我和你們這種隻會推卸責任的垃圾不一樣。”
年輕的臥底滿臉都是血,卻還是囂張的笑道。
“是嗎?”
王諾冷笑,那笑意卻半點不達眼底,“你的確沒資格和我們相提並論。”
“拖下去,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讓他把透露的情報吐出來。”
王諾站起身,冷著臉甩了甩手上的鮮血。
“你有種就殺了我,王狗!你但凡有點種就殺了我!!”
警方臥底憤怒的掙紮著喊。
那飽含怒火的聲音漸漸遠去了。
慕光站在原地不動。
他忽然抬眸道,“王諾。”
“嗯?”毒梟轉過臉看向他。
慕光淡淡道:“把那個臥底交給我吧。”
“交給你?為什麼?”
毒梟有幾分驚訝,他好奇的問。
“我手下的人竟然混進了老鼠,真是有能耐......”
慕光冷笑,他周身氣壓低的可怕,像是因為受到了下屬長期的欺騙而感到了蔑視。
“這麼有意思的家夥,我怎麼能不會會呢?
慕光眼神陰冷而殘酷。
他磨蹭著指尖,仿佛腦中已經想到了無數慘絕人寰折磨人的法子。
“哈哈哈哈哈哈好。”
王諾臉上露出殘忍的笑,他毫無阻攔的就答應了。
“沒問題,這種情況的確是需要發泄一下。”
毒梟目光幽幽,語調中帶著點病態的期待。
“你去的話,我當然是再放心不過,畢竟你的手段,那可真是......嘖。”
毒梟輕輕嘖了一聲。
“去吧,我珍貴的同類。”
王諾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慕光的肩。
“讓他見識見識你的手段。”
毒梟狠戾的說。
“當然。”
慕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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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審訊室寂靜的走廊裏,突兀的響起一陣腳步聲。
商霖疲憊的睜開眼。
他四肢都被鎖鏈死死捆在木樁上。
翻卷的皮肉上結著白色的鹽漬,隨著呼吸火辣辣的疼。
“早啊。”
審訊室的鐵門吱呀一聲開了。
麵容清秀的年輕人站在門口,隔著柵欄跟他打了聲招呼。
“虛偽......”
商霖嘲諷著說。
慕光並不在乎,他半蹲下來,隔著鐵柵欄打量著年輕的臥底。
“不疼嗎?”
商霖抗拒的望向他。
“疼的話為什麼不屈服呢?”
慕光用手支著下巴問。
商霖恥笑一聲,“你這種心臟的畜牲懂什麼?”
“如果你選擇在這裏向我低頭的話,我或許可以殺掉你。”
慕光的語氣似乎有些疑惑。
“為什麼不這樣做?你難道不想從這無盡的痛苦中解脫嗎?”
商霖盯著他。
他說的沒錯。
落到這種地步,生是不可能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期待象征著解脫的死亡,能夠早早降臨。
可是被鎖在這裏,連自殺都是一種奢求。
那群慘無人道的毒販,在日常的審訊之後,還會特地請醫生來給他治療傷口。
他們強製性的逼迫他喝水。
一針又一針的葡萄糖紮進血管,維持著一個巧妙的平衡。
死亡在這裏成了奢望。
商霖如今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關你屁事…”
商霖緊擰著眉道。
“真感人。”
慕光勾唇一笑。
“你以為他們這樣就會放過你嗎?”
“當然不......呃!!”
哐當!
慕光猛地長臂一伸,硬生生揪著鐵鏈,將商霖硬拉了過來。
霎時間,他側身擋住監控,用隻夠兩個人聽到的音量說。
“明天下午2點,警方會派人來接你。”
商霖瞳孔一瞬間緊縮成點。
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慕光便鬆開鐵鏈。
生鐵互相碰撞,商霖順著巨大的慣性再一次遠離了牢門。
皮膚冷白的青年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眼神涼薄的盯著他。
“我勸你還是早日招供比較好,起碼能少受點折磨。”
“你......”
商霖心跳猛如驚雷,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但慕光卻仍然麵無表情,他冷漠的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青年打開那扇緊閉的鐵門,帶著些看熱鬧的語氣衝門外的人吩咐道。
“還是不招,接著審吧。”
幾個拿著刑具的管事走進審訊室。
商霖渾身肌肉緊繃。
他目送著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信息量太大,他簡直懷疑剛才的事情是不是一場幻覺。
接應?警方?
這個人不是毒梟組織的領層嗎?他難道,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