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出什麼事了？”

洪局皺著眉頭。

他語調很冷，顯然是因被打斷了莊嚴的宣誓，極不高興。

“報告！菜市場出現一具情節惡劣的殺人分屍案，案子很詭異，而且造成了社會恐慌。”

那小警察啪的立正行了個禮，道。

“殺人分屍？社會恐慌？嗯......”

洪局斟酌了一下，突然回首道。

“小慕，這個案子你就跟著一起去吧。”

慕光一愣。

“我跟著一起去？”

洪局點頭，“對，這就算你接的第一個案子。”

慕光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洪局沒給他機會。

“程序的事情你不用管，到時候我安排人把手續都幫你補上。”

他抬手點了一下前來報告的年輕警察。

“來，我跟你介紹一下，穆暉，警一大的高材生，上周才來市局報道的。”

慕光瞳孔流轉，眼中浮上一絲未知的神色，衝穆暉道。

“你好。”

年輕的警員長相陽光帥氣，他雙眼發亮，爽朗一笑。

“你好！”

“哎呀，行了，以後你倆天天見有的是時間打招呼。”

洪局擺手示意道。

“穆暉，帶小慕去見見你們隊長，哦，順便幫我帶句話，告訴那悍匪頭子讓他別欺負慕光，否則我要他好看，懂了沒？”

穆暉哭笑不得。

“洪局，我們隊長也沒這麼可怕......”

洪局冷哼一聲。

“那野狼崽子從小我看著長大，我能不比你了解？得了。”

洪局推搡了一把慕光，道。

“小慕，你先跟著他們去看看案發現場吧。”

慕光稍稍揚起頭顱，看了一眼那隨風飄展的紅旗，道。

“好的。”

他似是毫不留戀，轉頭就走。

“慕光！”

身後，突然傳來洪局的呼喊。

慕光偏過頭去。

滿臉皺紋的老局長站在那麵飛舞國旗下，眼底泛著複雜的情緒。

他早已年過半百，到了該退休的年紀。

可那腰杆卻半點不傴僂，整個人反倒滿是精神氣。

他頓了頓道，“注意安全。”

慕光點頭致謝，道。

“知道了。”

正午的陽光火辣辣的烘烤著大地，蟬鳴一聲一聲響。

市局街道旁，停著一輛警車。

“哎呦，熱死了。”

穆暉一邊哼唧一邊往前走。

“哎，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剛聽洪局叫你慕光，哪個慕哪個光啊？咱倆是同一個姓嗎？”

慕光對這種無聊的閑談沒什麼興趣。

他步調極快，漫不經心的敷衍道。

“上下結構的慕，上下結構的光。”

慕光停在警車前，抬手拉開了車門。

空調涼爽的冷氣一下子呼麵而來。

駕駛座上坐著個未穿警服的高大男人，嘴上叼著根煙。

聽見車門的響動，他頭也不回的道。

“穆暉，你小子活的不耐煩了是吧？打個報告打的住裏麵了？”

男人吊兒郎當的眼神投過來。

“嗯？”

他微微愣了一下，未彈的一點煙灰落在牛仔褲上。

“你是誰？”

男人詫異的問。

“譚隊，這是新編入咱們隊的兄弟，慕光。”

穆暉尷尬不已。

“慕光？我怎麼沒聽說過市局要來新人？”

男人語氣不善。

“呃，譚隊......”

慕光忽然開口道。

“你好，您是刑偵支隊的譚設君譚隊長對吧？早有耳聞。”

慕光伸出了手。

“我叫慕光，是從其他去臨時調過來的警察，可能要在市局呆一段時間，把我編入貴隊，也是洪局臨時起意。”

譚設君叼著煙打量了一下慕光，才騰出手來和他握了握。

“嗯，你好，我的確叫譚設君，既然你說是洪局的意思，那就先上車吧。”

慕光微微一笑，抬腳上了車。

穆暉也跟了上來。

慕光年紀與他相仿，又都是新來的警員，他本能的想和慕光挨得近一點。

可無奈慕光已經坐到了後排最裏的位子，始終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

穆暉遺憾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你剛才說你叫慕光是吧？”

譚設君透過後視鏡看向慕光。

“既然來到了我的隊，就得聽我的隊的規矩，你以後穆暉一樣叫我譚隊就行。”

慕光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初來乍到，他不想惹麻煩，於是順從的道。

“嗯，譚隊。”

譚設君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行，自我介紹到此為止。”

他按滅了煙，道。

“你知道咱們現在要去處理什麼案子嗎？”

慕光側首注視著窗外不斷變換的城市風景。

“穆暉剛剛在來的路上跟我說了，順安市同興路萊市場，出現一起情節惡劣的殺人分屍案。”

譚設君眉峰微揚，調侃道。

“喲，消息很快嘛，小靈通。”

他雙手懶洋洋的搭在方向盤上。

“殺人分屍案在市局並不少見，但這件案子的奇怪之處也並不在於此。”

慕光冷冷轉過頭看他一眼。

怪不得譚局說他是個悍匪頭子。

哪有第一次見麵，就給別人起外號的？

但譚設君對慕光的心聲毫不知情。

他仍然悠哉悠哉的說。

“這起案子最離奇的點，是暴露的藏屍點......”

“一個小偷的贓物中。”

慕光冷清道。

“是啊。”

譚設君讚同道，他的語氣帶著些說不出的迫切和探索欲。

“屍體，竟然會出現在小偷的贓物中，一個半大的小毛賊，去偷屍體做什麼？”

譚設君目光深邃如淵，他唇角勾起一個上揚的弧度。

“你是怎麼想的呢？小靈通？”

從上車以來，慕光臉上都帶著點淡淡的笑意。

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選擇性忽略掉這個糟糕的綽號。

“我才剛接手這個案子不到半小時，譚隊，我又能有什麼想法呢？”

譚設君笑道。

“真的？”

慕光挑眉，禮貌的道。

“當然，您未免也太不信任我了，你是覺得我有什麼要欺瞞您的理由嗎？”

“誒，這是哪裏的話？我怎麼會不相信自己隊裏的兄弟？”

譚設君語氣輕鬆，眸中卻閃過一絲冷峻的光芒。

“我隻是覺得，你這個人好像很有趣。”

譚設君似笑非笑。

“怎麼樣？聊聊你的想法吧，慕光，我很想聽聽你對這個案子的見解。”

慕光笑了。

他透過後視鏡和譚設君四目相對。

那雙深沉的黑棕色瞳孔裏，仿佛藏著一個神秘的世界，讓人難以洞悉。

“恕難從命，譚隊。”

“我還是那句話，我才剛剛知曉這個案子，您想要我拋磚引玉，也總得先讓我看看案軸吧？”

他委婉的拒絕道。

隻是音調中帶著點令人不易察覺的警告。

“對我感到好奇的人很多，但我真的隻是個普通人，沒什麼值得您深究的。”

慕光斜眸瞥了一眼車外，瞳仁中一道笑意轉瞬即逝。

“說實話，比起探究我個人的思維，我覺得您最好還是......”

哐當！

一聲重物相撞的巨響響徹譚設君耳中。